第2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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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书友双拳攥紧，真君气息彻底迸发，以这种方式来向外面的伙伴们传递小远哥的指令。</p>

女人身上的丝带向林书友席卷而去，阿友站在原地没有躲避，只是将左手竖于身前，如同诵经。</p>

红色的丝带一圈又一圈，将阿友完全包裹，猛地收紧的同时，其上头还分泌出具有腐蚀性的粘液。</p>

双身人爬地快速前行，企图绕过林书友，直扑其身后的少年。</p>

“砰！”</p>

丝带崩碎。</p>

余留下一条，被林书友以左手钳制住。</p>

紧接着他右脚横迈而出，三步赞发动，整个人如同平移，正好来到了双身人身侧，靴底落下，精准踩中双身人结合处。</p>

任凭那四只手四条腿在地上如何扑腾，却依旧无法脱离阿友这只脚的镇压。</p>

下一刻，阿友左手拉扯丝带，女人被一道巨力强行拉拽了过来。</p>

原本念经的左手向前探出，稳准狠地掐住女人的脖子。</p>

就这样，脚下踩一个，手里掐一个，作为武器的双锏甚至都未使出，书友就已完成了饭店内场面上的镇压。</p>

刚刚，李追远说过他们是一群孤魂野鬼。</p>

事实也的确如此。</p>

这帮家伙，为首者也就是这个胖厨师，应该是横死于某处，却因为公路基建的原因破坏了其所在之地的风水，让他得以吸纳其它流鬼积聚于道路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p>

本质上来说，除了“不是人”外，胖厨师这伙，其实和服务区油耗子、撒钉子修理铺，甚至是和车匪路霸团伙，并无其它区别。</p>

这种地方性的厉鬼，以前刚上大学时的林书友就能通过起乩去镇杀，更别提现在的白鹤真君了。</p>

胖厨师见状，眼睛瞪起，先前交手时他是吃了亏，但还想着靠鬼多势众可以压过去。</p>

可现在，他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对方的强大已不是靠量能取胜的了，而且自己先前吼了一嗓子，外头的另外几只应该早就冲进来协助，但这会儿仍无反应。</p>

胖厨师终于意识到那少年先前所说的话：为什么他宁愿给你一顶帽子也不亲自出手。</p>

果然……编制不是这么好拿的。</p>

胖厨师再次发出一声怒吼，脸上横肉与身上脓包快速颤抖，但下一刻，胖厨师就一个转身，打算向外逃跑。</p>

越是在自以为优势时喜欢嚣张的人，往往越容易在陷入颓势时第一个消极放弃。</p>

润生出现在了胖厨师面前，胖厨师来不及刹车，也不愿意降速，想要靠自己肉山一样的吨位碾过去。</p>

可他面对的是润生，是赵毅最眼馋的建队基石。</p>

“轰！”</p>

双方就这般相撞，润生岿然不动，胖厨师倒飞出去。</p>

等其刚刚落地，正欲爬起身时，一记铲面就落了下来，刺入其腹部后，开搅。</p>

胖厨师张开血盆大口，对着踩在自己肚皮上的润生喷出浓郁的鬼气。</p>

润生同样张开嘴，对其发出一声低吼，更为迅猛的煞气不仅在第一时间将鬼气绞散，更是灌入胖厨师体内，让其周身麻痹。</p>

“噗！”“噗！”“噗！”</p>

润生手持黄河铲开始给胖厨师分块，但这些腐块即使被切割开，却依旧在本能蠕动，显然还未死透。</p>

这就是润生的弱项了，他的体魄足以让他在面对邪祟时睥睨，可其它方面的不通，也常常会使得其陷入小问题小细节上的尴尬。</p>

下意识地想要去掏取破煞符给它给净了，可刚刚失去小皮卡的心痛近在咫尺，这会儿的润生心里格外地想省。</p>

润生抬头，看向还手掐脚踩故意拿捏着姿势的白鹤真君。</p>

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清晰。</p>

“恶鬼，只杀不渡~”</p>

林书友竖瞳闪现出血光，额头白鹤印记流转。</p>

其左手处凝聚出一把把三叉戟，顺着目光狠狠穿刺向正掐着的女人。</p>

而其下半身，出现了残影，三步赞加持下，像是有不知多少个林书友不断将脚踩下去。</p>

“啪！”</p>

女人被三叉戟洞穿成筛子，脚下双身人则被彻底踩爆，全都化作黑灰消散。</p>

做完这些后，林书友走向润生身边，右手摊开凝聚出鬼火，左手握拳打出，鬼火顺着拳罡在周围窜起，胖厨师遗留下的所有尸块全部被焚化为虚无，连汁水都不剩。</p>

外头，修车铺前。</p>

谭文彬体验了一把赵毅的待遇。</p>

双胞胎姐妹花，养眼只是最初层次，她们俩，是真的能打。</p>

白鹤真君的气息外泄，就是清场的信号。</p>

刚刚骨刺外露的修车师傅，还没来得及展现其可怕能力，就被更可怕的寒光剔除掉了身前所有“反骨”。</p>

而后匕首划开其胸膛，手掌探入，梁艳在师傅体内掐印，一团红火呈现，印成回收，师傅身体上下窜出火焰，整个人如过年时放的旋转礼花炮一般，身子扭动喷吐出光火，最后化作漆黑的一滩。</p>

那位黄毛更是凄惨，刚显露出狰狞恐怖的车祸身死时的形象，可收获的并不是特别关注的目光，而是无情的几个巴掌。</p>

几声脆响之下，黄毛的脸型彻底扭曲，因为巴掌印上带有符文印记，对魂体鬼魅有着强压制效果。</p>

梁丽又是一踹，将黄毛踹飞到先前用以修摩托车的颜料盒那里，一时间，黄毛头发上的颜色快速变化，直至他滚到最后一盒处，彻底定格成了绿。</p>

一根手指抵在其眉心，梁丽口中诵念。</p>

黄毛发出痛苦的嚎叫，身形快速萎缩，到最后，只剩下一张绿幽幽的人皮定格在地上。</p>

梁丽用鞋底在上面随意扒拉，人皮扭曲、消融、飘浮，以各种形式快速尘土复归。</p>

整个过程极快，谭文彬甚至连手里那半根烟都未来得及抽完，最后猛吸一口，将烟屁股丢地上，空出手来开始鼓掌。</p>

小卖部前，赵毅举起右手，五根指甲上有复杂纹路流转，老妪在凄厉的惨叫声中身形快速压缩成了一个球，被赵毅右手抓住。</p>

转身，往外走的同时，赵毅将球丢起，轻轻弹跳，左手向前一拍。</p>

“啪！”</p>

老妪如气球般炸裂。</p>

落地后，赵毅一边往饭店走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p>

饭店门口的招牌，开始变得模糊。</p>

维系这一虚假环境的鬼魅被灭，这里自然也会崩塌，这座路边的小服务区，很快就会变成公路旁的一块荒地。</p>

然而，刚刚还模糊的招牌，这会儿又变得清晰起来。</p>

是有人在出手托举。</p>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p>

赵毅走入饭馆时，林书友和润生正往外走。</p>

“润生。”</p>

赵毅将一盒烟丢给润生。</p>

润生接住，将其打开，嘴角露出笑容。</p>

赵毅提醒道：“偷偷抽，别让萌萌看见。”</p>

林书友扫了一眼，说道：“只是会动的手指，怕什么看不看见？”</p>

赵毅：“一根手指无所谓，可这里有一盒，就不同了。”</p>

林书友：“什么意思？”</p>

赵毅没解释，走入饭店里面，在李追远身边坐下。</p>

桌上放着姓李的小罗盘，罗盘上摆着一顶半透明的帽子。</p>

赵毅问道：“找到了？”</p>

李追远：“嗯，找到了。”</p>

先前第一次确定坐标时，众人是抱着打一场恶战的准备，结果临近这座服务区，只是初步地扫上一眼就发觉不对。</p>

这档次，太弱了。</p>

很自然的，李追远和赵毅就都想到，这伙孤魂野鬼只是被人拿来当枪使了，正主并不是他们。</p>

这才有了李追远进来再进行新一轮探寻的环节。</p>

赵毅：“去不去？”</p>

李追远：“要去。”</p>

赵毅：“第一次我拱火了，这一次，我想浇盆冷水。因为这事儿的节奏，不对。”</p>

前几日众人还在南通时，桃林里风声不断，是那位在隔绝企图进入南通的那些东西。</p>

这等动静，绝不是服务区里这些小鬼能搞出来的阵仗，换言之，如果这群小鬼真的参与了闯关南通的活动，应该会对桃林下那位的强大可怕有一个最基础的认知，不至于自不量力到当他们开车刚出南通地界时就搞出意外事故。</p>

而且，欺骗利用他们的那个人，比他们更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孱弱，不可能对己方造成真正的伤害。</p>

这是在示敌以弱，拿这群小鬼做铺垫、打窝。</p>

包括李追远探查到那位时，那位转过身的那句“大胆”，看似无比正常，实则也有着刻意表演的成分在内。</p>

李追远：“以前都是我们考虑如何确保对手不得逃脱，这次是我们的对手在考虑如何让我们不得逃脱。”</p>

那位身穿官服者所在的位置距离这里不远，人之所以选择再开一个交战位置，就是为了布下天罗地网等自己等人去钻。</p>

赵毅：“站在对方的视角，我们是随时可以再躲回南通的，所以布置上就难免复杂化。我觉得，我们可以尊重他们的想法，反正这里距离南通不远……”</p>

李追远：“如果这里距离九江赵不远，你愿意把走江的因果再带回去么？”</p>

赵毅坦然道：“当然不愿意。”</p>

李追远：“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既然出了南通，就别再想着家里的屋檐了。”</p>

赵毅：“你还是打算硬冲？”</p>

李追远：“嗯。”</p>

赵毅：“那我不劝了，具体怎么搞？我们现在时间不多，你既已‘探查’到了他，如果我们去得太晚，也会引起对面怀疑。”</p>

李追远：“对方，要么是以阵而起的请君入瓮，要么是以界而立的封锁壁垒，如若对方足够强大到可以将我们一举荡平，见一个就杀一个，就根本不会这么麻烦，还要考虑我们是否会逃离回去的可能。”</p>

赵毅：“从他们的外围布置入手？这倒是你的强项，但……来得及么？”</p>

李追远：“既是丰都出来的，那他们身具的就是丰都传承，这方面，我熟。”</p>

赵毅：“比他们更熟？”</p>

李追远沉吟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嗯。”</p>

“为什么要迟疑？”</p>

“除非大帝在丰都，还开学堂，像地藏王菩萨那般讲经。”</p>

“菩萨讲经可不是教你真本事的，当然，我觉得大帝不会那么闲，祂连自己后代都懒得去指点，坐看他们一代代没落，不可能会去对手下传道授业。”</p>

“嗯，排除这个可能后，就可以确定，丰都出来的这帮人，没我更懂丰都。”</p>

毕竟，李追远可是得到酆都大帝最完整的传承，虽然最开始从阴萌爷爷手里拿到的那一套，是……幼儿版。</p>

但李追远对其完成了逆推，酆都十二法旨，每一道法旨不仅仅对应着一个法门、术法，更是代表一个类项。</p>

只不过，得益于太爷家地下室的供给，李追远手里的珍贵传承实在太多。</p>

每一个类项，都有更术业有专攻的传承可供少年去参悟学习，李追远可以只取一个传承体系中的最优点。</p>

比如《柳氏望气诀》他就只拿来看风水，《秦氏观蛟法》只用作基础锻炼，大帝的酆都十二法旨，就侧重于针对灵体使用以及……往大帝身上泼因果脏水。</p>

赵毅调侃道：“不愧是酆都大帝传承人，我觉得，就算大帝真打算亲手培育出一个传承者，那位都不可能比得过你。”</p>

李追远：“论与大帝的亲厚关系，谁能比得过你？”</p>

赵毅：“还没到生死危机关头，没必要现在就给我上关注吧？”</p>

李追远：“但时间还是不够，哪怕是我擅长理解的东西，想要去不动声色地观察、修改、掌握，也需要一个过程。”</p>

赵毅：“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交给我。”</p>

说着，赵毅十指摊开，向下掐动，一张写着李追远名字与生辰八字的纸自袖口飘落而出，很快就自己折迭成一个小人。</p>

李追远：“特意留存了我的？”</p>

先前赵毅就是以这种术法，将八人进行假死。</p>

可那时，赵毅是跟梁艳要的纸笔现场写的，可现在这一张，纸张都泛黄了，证明赵毅早就写好了，随身携带了许久。</p>

赵毅：“你的生日更重要。”</p>

李追远看着这小纸人，道：“不够。”</p>

赵毅扯开自己外衣，伸手撕扯着自己白色的内衬，白色布片落下，与纸人融合，其十指继续快速掐动，纸人不断变大。</p>

等到最后，赵毅双手合什，十指交叉后向前一拱。</p>

纸人模样发生变化，变得和李追远一模一样。</p>

傩戏傀儡术是李追远在赵毅帮助下学的，后来少年也按照约定，将这一术法书写成册交给了赵毅。</p>

这是一个极难的阵法，可赵毅如今已融会贯通。</p>

这种感觉，让李追远有点陌生，大概是身边需要自己喂饭的人多了，忽然出现一个可以自己扒饭吃的，多少有些不适应。</p>

赵毅：“你没练武，体内气血并不充沛，再加之你擅长气息收敛隐藏，捏出你的难度，并不算大。”</p>

李追远：“单纯的傀儡术就算做到再顶级，终究也是假的，不够鲜活，还是有可能被看穿。</p>

他们不希望我们有机会逃跑，同样，我也不希望他们有机会逃出。</p>

如果在我还没来得及掌握他们的外围布置，而他们中途又发现我是假的话，这渔网，就会破洞。”</p>

赵毅：“那这样呢？”</p>

指甲划破指尖，鲜血滴落向纸人。</p>

血流的速度越来越快，赵毅仿佛对自己的精血毫不心疼，直至将纸人彻底染成红色。</p>

十根手指举起，一根一根地在嘴里嗦了一口进行止血。</p>

纸人身上的红色内渗，使得其变得更加鲜活，这是货真价实的“生气”。</p>

“等等，还有。”</p>

赵毅笑着侧了侧头，当他开口时，纸人李追远也同样开口，一个是赵毅的声音一个是李追远的声音：</p>

“姓李的，这真不真？”</p>

“姓李的，这真不真？”</p>

似是觉得这种掩饰还不够，赵毅看向纸人李追远，开口道：“姓李的，你过分了啊。”</p>

纸人李追远淡淡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不予理睬。</p>

没有刻意讥讽，却也因此起到了比讥讽更好的效果。</p>

这一刻，连李追远本人都不得不承认：确实像，完全找不出纰漏。</p>

很接地气的傀儡，赵毅为了其真实性，不惜采用最古朴传统的方法，也就是提线木偶。</p>

赵毅：“在这世上，我不是最懂你的，但我绝对是最擅长模仿你的，怎么样，感觉如何？”</p>

李追远：“感觉有点可怜。”</p>

赵毅：“……”</p>

李追远掌心凝聚出血雾，在纸人身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再在周围画上纹路，收笔时，再以大拇指按压了一下。</p>

这是自己给假的自己进行封正。</p>

不是为了让假的更真，而是让真的自己更假。</p>

做完这些后，李追远抽出三张封禁符，贴在了自己“三盏灯”处，以这种方式营造出自己的“假死”。</p>

赵毅看了看外头，问道：“不告诉你的手下？”</p>

李追远：“我无比信任他们，但不包括演技。”</p>

赵毅点点头：“的确，毕竟这次要面对的是真正的老鬼，他们的感知力，再高估都不为过。</p>

那你再挑选一个，我给他也捏出一个傀儡，让他可以陪着你一起留在外围布置，总不能就你一个人在外面跑吧，那多危险。”</p>

李追远：“他们知道我们的名单。”</p>

赵毅：“小卖部的老太婆手里有一个账本，上面记录着我们八个人的名字，但我觉得，对方的注意力肯定集中在你身上，只要你没问题，其它人木讷呆板一些，也不太容易被发现。</p>

比如润生……其实最合适的是阿友。</p>

阿友站旁边一言不发到结束，都会显得很正常，大不了中途说几句话卖卖呆，太好模仿不过了。”</p>

“操控两具傀儡对你压力太大，你就专心操控一个吧。”</p>

“好。”</p>

李追远将自己的小罗盘递给赵毅：“误差你已经知道了，这是坐标点，你现在，可以带着假的我出去了。”</p>

赵毅接过罗盘，起身，犹豫了一下，又问道：</p>

“所以，你以前做这种冒险决定时，效率都这么高么？”</p>

李追远：“我不会像你一样，几次机会摆在面前，想杀又不敢杀。”</p>

赵毅：“姓李的，你真的是太不懂礼貌了。”</p>

李追远：“给我多争取点时间。”</p>

赵毅：“放心，我会的。”</p>

往外走时，走到一半，赵毅又停下来了，说道：“对了，有件事得提醒你一下，想要将这群小鬼彻底抹去，得处理掉他们遗落的骸骨。”</p>

李追远：“我知道。”</p>

赵毅恍然，笑道：“哦，对，销户，你是专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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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阴萌拿着铲子，正在一块荒地上开挖，没挖多久，里面就出现了发黑的骸骨，不止一个人的，彼此纠缠在一起。</p>

“呼，找到了，叫你们敢对我们制造意外，叫你们敢毁了我们的皮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