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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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快速散去，狼狗立在那里，眼神中流露出惊愕。</p>

它操控陈靖是为了毁掉那阵法，结果对方居然早有防备，不仅将陈靖直接拿下，还将其布置于阵中。</p>

现在，那座阵法正在以陈靖为媒介，吸收着它的意识。</p>

狼狗口中发出嚎叫，想要将自己与陈靖之间的牵连扯断。</p>

李追远指尖按下红泥后，在陈靖脸上和双臂上快速画上纹路，陈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精神，手脚的颤抖也比先前更加激烈。</p>

狼狗再次嚎叫，更改中断方式，李追远就调整起阵法，维系住陈靖与狼狗的牵连。</p>

梁艳：“他怎么做到的？”</p>

梁丽：“在不破坏阵眼的前提下。”</p>

这种博弈，她们俩其实也能做到，但陈靖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最好的结果是留下性命变成一个白痴。</p>

可少年却能一边与那狼狗见招拆招，一边将陈靖庇护。</p>

赵毅：“除了冲到前面打架，他好像没什么是不能做到的。”</p>

说完，赵毅就站起身，右手掌心往胸口一拍，先止住伤口流血，然后十指交叉，“拳套”变得更为锋利。</p>

梁家姐妹会意，也都站起身，摆开架势。</p>

眼下，确实是对这狼狗出手的最佳时机。</p>

只是，狼狗却并未给他们这一机会，原本的拉扯不再，一团团黑气从狼狗身上迅猛脱离，甚至都不用经过陈靖，直接疯狂涌入李追远所主持的阵法中。</p>

狼狗巨大的身躯，如同失去了操控，倒了下去。</p>

阵法所在的区域，像是覆上了一层黑色的鸡蛋壳。</p>

李追远用铜钱剑拍打陈靖的屁股，陈靖站起身。</p>

“出去！”</p>

“我……”</p>

陈靖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气息，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不能抛下同伴独自面对危险。</p>

只能说，品性是好的，但没经历过锻炼，关键时刻难免有些拖泥带水，还不如贪生怕死。</p>

李追远没与陈靖废话，一脚踹在陈靖身上，都是少年，踹他还是轻松，陈靖在黑色鸡蛋壳完全封闭前，被踹出了阵法范围。</p>

铜钱剑向下一插，刺入阵眼位置。</p>

原本因负载过大即将坍塌的阵法，被李追远强行稳定下来。</p>

好消息是，邪祟完全进入了这里；坏消息是，李追远本人也被困进了这座阵法中。</p>

一张扭曲狰狞的人脸自浓郁的黑暗中浮现。</p>

在神念图中，李追远远远地见过这张脸，那时应该是它的全盛时期，现在的它比那会儿，要小和虚弱太多。</p>

即使没能实现完全镇杀，但虞天南当初，确实是将它毁去了根基。</p>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本可以彼此体面，可你，非得不给我活路！”</p>

李追远：“不是我不给你活路。”</p>

“难道你说是天道？我已经主动应劫给天道交代，连天道都会宽容我！”</p>

李追远：“不是天道，是你的问题，是你让我看到了不给你活路的机会。”</p>

人脸不再言语，只是不断调整着方位，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年。</p>

李追远继续道：“只要有这机会，我就不会放过面前的漏网之鱼。”</p>

人脸：“你是个疯子，一个脑子里没有其它，只有正道大旗的疯子！”</p>

李追远本想解释他不是这样的人，他的行事风格就是不喜欢留隐患，习惯于把一切污痕都擦拭得干干净净，可仔细一想，又没有去解释的必要，毕竟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一直以来，他的行为都称得上是绝对“正派”，酆都大帝他敢利用，地藏王菩萨他给拂面，多少真正正道人士不敢做的事，他都做了。</p>

“嗯。”</p>

人脸：“可这场游戏，还并未结束。”</p>

四周的黑暗开始疯狂涌动，不断冲击。</p>

李追远右掌摊开，血雾中凝聚出阵旗，将其抓住，不断挥舞。</p>

阵法被撕扯冲击得再厉害，也依旧在少年手里被维系住。</p>

李追远：“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的话，你挣脱不开的。”</p>

“那你呢？我无非是将自己换了一个新地方存在，你本人也在这里，因为你清楚，一旦你不在阵法内，就无法继续保留住这座阵法。</p>

当你和我一同都在这座阵法中时，你该如何毁灭我？</p>

毁灭我，也是毁灭你自己。</p>

年轻人，你自以为聪明可以拿捏我，但你并不知道，曾经的我，到底见过多少风雨。”</p>

李追远右手继续抓着红色阵旗，左手打开背包拉链，从里面取出其它阵旗，然后蹲了下来，开始布阵。</p>

人脸：“在阵法中布阵，你是疯了么？”</p>

李追远：“今天你就能看见了。”</p>

短暂的沉默后，人脸看着少年还在一板一眼地布置阵法，不知道为什么，它开始相信了，它信这个少年能在阵法中再布置阵法。</p>

“你还是得与我一起死，如果你想在这里炼化我的话！”</p>

“一点一点地来，一口一口地吃，先把你削弱一部分，等你无法对外面的这座阵法构成威胁后，我就可以离开这里去到外面了。”</p>

“那你知道，我选择主动进来的另一个原因么？”</p>

李追远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点点头：“知道。”</p>

“你知道？”</p>

“嗯。”</p>

“你知道什么？”</p>

“那条狗没死，记忆的移植不是借尸还魂，你将属于你的记忆全部挪了出来，并不意味着它死了。”</p>

“其实，我一直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我无法很好地操控与发挥它的实力，当年这条狗，可是很凶的，毕竟是能跟随着那位的。</p>

我的存在，反而抑制了它的力量，当我不在时，它的本能就将重现！”</p>

李追远摇摇头，无所谓道：</p>

“不过是一条身体早已腐烂且记忆全无的疯狗罢了。”</p>

“看来，你对你的手下人，是真有自信。”</p>

“嗯，因为我是我团队里，最不能打的那一个。”</p>

李追远选择性说了实话，其实他的指挥能力，对团队无比重要。</p>

但在这里，问题不大，毕竟编外大队长在这里。</p>

人脸：“或许我们可以达成某些新的默契。”</p>

李追远：“抱歉，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p>

人脸：“你身上有东西，在呼唤我。”</p>

李追远思索了一下，将无字书拿了出来，翻到第一页，嗯，目前，无字书只有这第一页有内容。</p>

依旧是牢笼画面，但《邪书》今天不是白骨，而是变为身穿长裙的娇艳女子，往床榻边一靠，故意将藕臂与大腿从裙摆中露出，朱唇对着画外吹气，手指妩媚勾动。</p>

牢笼两侧，还挂着两幅联子，上书：</p>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p>

《邪书》充分发挥着主观能动性，在主动帮李追远揽客。</p>

当然，它绝不是寂寞了想要找个邻居寻个伴儿，它应该是饿了。</p>

原本第二页那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猴子，早就被它吞了个干净，现在第二页是一片空荡荡的光滑洁白。</p>

有意思的是，这张人脸也是不一般，居然能感知到无字书，甚至和里面关押的囚犯产生了呼应。</p>

鉴于你这么跳，精力如此充沛……</p>

李追远将手指放在书页上，画中女人的神情产生了变化，一脸不敢置信大受情伤的神情。</p>

仿佛是在无声哭诉，自己都这般帮你了，你怎么还能如此对我？</p>

主要是《邪书》忽略了一件事，或者是以它的层次无法形成共鸣，那就是在走江途中，李追远因自己现在身份特殊，一些腌臜事，以前有转圜余地，现在是绝对不可能做的。</p>

他绝不可能与这尊在江浪上的邪祟进行丝毫媾和，也没必要为了这东西，去破坏自己与天道现如今的默契。</p>

迅猛吸收之下，李追远布阵速度加快了很多，而书中的俏丽佳人，也逐渐重新化作红粉骷髅。</p>

整页牢笼的色调，变得昏暗，墙壁也有露珠凝聚滴落，像是委屈的哭泣。</p>

见到这一幕后，原本打算挪开手指的李追远，继续将手指留在上面。</p>

看来是几天不吸，让它现在有些精力过剩，得彻底榨干。</p>

人脸：“我见过很多心里只有正道大旗的疯子，无一例外，他们的结局都很悲惨。”</p>

李追远：“是悲惨还是悲壮？”</p>

“有什么区别？”</p>

“前者也可以是某种享受。另外，如果你想聊天的话，可以和我聊一聊关于虞天南的事，我对那个比较感兴趣。”</p>

“他的狗，对他一直很忠诚。”</p>

“哦？”</p>

“但只忠诚于他，而不是忠诚于虞家。”</p>

“也就是当他陨落后，那条狗就自由了？”</p>

“没错。你知道么，虞家一直有个传统，那就是虞家人死后，他的随从妖兽，必须跟着一起殉葬。</p>

因为虞家人很清楚，忠诚于主人，并不等同于忠诚于家族。</p>

虞天南尊重了这一传统，但并未贯彻这一传统。</p>

或者说，他毕竟是将死之人了，又不愿意续命，所以走在了那条狗前面。</p>

那条狗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里，对我极为不屑，不惜一切代价地帮虞天南一起镇杀我，但在虞天南死后，我敏锐地察觉到，它变了。</p>

如果虞天南再晚死一会儿，彻底消亡的，就该是我了，而他，将可以与自己的狗一同安葬在这里。</p>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p>

我真的很好奇，现在的虞家，是否起了些有意思的变化。”</p>

李追远没回答它。</p>

人脸：“看来变化很大，真是与有荣焉，我居然能引导一场可以动摇龙王门庭的巨浪。”</p>

李追远还是低着头，认真布置阵法。</p>

人脸：“你知道龙王门庭，意味着什么吗？”</p>

李追远再次看了一眼无字书，第一页的《邪书》已被彻底榨干，牢房里多余的陈设都消失不见了。</p>

将无字书收起，李追远一边继续掏着阵旗一边说道：“你可以直接问我身份，不用试探的，我愿意告诉你。”</p>

人脸马上飞到李追远面前，压低了声音问道：</p>

“你的年龄不是作假，你是真就这个岁数，又如此精通阵法这种带底蕴的门道，那你，是不是也是出自龙王家？”</p>

“嗯。”</p>

“哪家龙王？”</p>

“秦。”</p>

人脸神情变得凝重：“不愧是……”</p>

“还有柳。”</p>

人脸骇然。</p>

……</p>

外头，润生等人看着这漆黑的大蛋壳，不知道该怎么办。</p>

润生看向谭文彬，谭文彬跟在小远身边，也一直在学习阵法。</p>

谭文彬：“我连这色泽都看不懂……”</p>

随即，谭文彬看向白鹤真君。</p>

白鹤真君抱着双臂，眉心的印记挤成一个“川”字，很严肃认真地说道：</p>

“本君以为，最好不要擅动。”</p>

润生：“废话。”</p>

然后，众人把目光集体看向远处的赵毅。</p>

赵毅一脸微笑地走过来，伸了个懒腰：“来，让我看看，应该是阵法压力过大，姓李的得在里头维持住阵法，不敢出去。解决方法也简单，那就是在外面再布置一个更大的阵法将其罩住就行。”</p>

谭文彬问道：“需要多久？”</p>

赵毅：“如果姓李的布置，应该能快很多，我会比他慢……”</p>

说到这里，赵毅声音停顿住，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那尊邪祟被姓李的吸进这里后，狼狗就真的死了么？</p>

赵毅即刻转身，对梁家姐妹喊道：“快，给它碎尸万段！”</p>

这话刚喊出来，梁家姐妹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地上的狼狗就开始溢散出大量的白雾，带着可怕的温度。</p>

见此情景，赵毅心里反而舒了口气，诚然，很糟糕的情况即将发生，但另一方面也说明，自己并未因没有及时给它碎尸万段而造成危局，这家伙本就一直醒着！</p>

等到白雾散去后，一道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p>

他光着身子，没穿衣服，身上除了黄色的毛发外，还有密密麻麻的纹身，细看之下，可以发现每一道纹身都是身上腐烂的痕迹，这也使得他的身体弥漫着浓郁的死气。</p>

他的眼里，有些许迷茫，但更多的，是警惕。</p>

其原有的记忆已经被抹去，邪祟又离开了这具身体，现在的他，是真正“复苏”过来的那条土狗。</p>

出于一种对未知世界环境的警觉，刚才他一直在小心留意，直到一个男人，对他的“尸体”，释放出了杀意。</p>

遵从自然本能，他站起身，去面对自己的威胁来源。</p>

然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下体。</p>

看了许久，再抬起头时，神情愤怒，目光如火。</p>

强烈的杀意自他身上宣泄而出，针对的是在场所有人。</p>

谭文彬开口道：“赵大少，您觉得把您这个兽医推出去，能不能平息他的怒火？”</p>

白鹤真君点头。</p>

润生检查了一下黄河铲的连接处，确认无误后，拿起来挥了挥。</p>

阴萌再次捡起两条驱魔鞭，往后退了几步，但看了看赵毅，就又往前站了回去。</p>

梁艳与梁丽以警惕的目光看向谭文彬，面带愠怒。</p>

盟友的背叛比凶狠的敌人，更让人难以接受。</p>

更何况，赵毅与她们家里有口头婚约，所以理论上，赵毅是她们未来的丈夫，哪怕只是二分之一概率，如果赵毅死了，按照两家为颜面计的传统，也就意味着，她们俩有二分之一的概率守活寡。</p>

赵毅这个当事人倒是一点都不紧张，他不仅没去陈述利弊，说把这东西放出去要是大开杀戒、大肆破坏，所有人都逃不脱因果干系，反而主动笑出了声，对谭文彬点头道：</p>

“哈哈哈，好啊，我去问问他。”</p>

赵少爷还真去问了，他先指了指自己下面，说道：“我有。”</p>

然后，他又指了指对方下面，说道：“你的，没有。”</p>

对方身上的毛发全部立起，皮肤呈现出发烫的深红色，连带着身上的纹身，也开始出现大面积的溃脓。</p>

张开嘴，露出残缺的獠牙，喉咙里发出低吼：</p>

“死，死，死！”</p>

梁艳和梁丽不解地看向赵毅，她们不清楚为什么都到这时候了，赵毅还要去主动撩拨对方，这是真打算继续把怒火揽下来自己扛？</p>

谭文彬拍了拍手，喊道：“好了，各就各位吧。”</p>

润生手持黄河铲，站在了赵毅身前。</p>

阴萌将毒罐子取出，站在赵毅斜后方。</p>

谭文彬在俩孩子搀扶下，坐到了赵毅身后位置。</p>

就连最看不惯赵毅的林书友，这会儿也手持双锏，主动站在了润生后面也就是赵毅的斜前方。</p>

一通站位下来，反倒是让梁艳与梁丽不知该站到哪里去，感觉自己俩才是个局外人。</p>

谭文彬喊道：</p>

“赵少爷，现在，由你指挥！”</p>

赵毅的嘴角，这次真是怎么压都压不住了，直接翘起来。</p>

他一直都眼馋姓李的团队配置，甚至他自己的团队打造也有点仿照这里，而且姓李的有时候也真够意思，把团队实力提升后，还能再给自己机会来指挥。</p>

别人手里的玩具往往看起来更好玩，再加上，的确比自己手里的要好很多，要不然先前躺在医院里的就不该是徐明而是林书友。</p>

赵毅：“梁艳、梁丽留后，听我命令做策应。”</p>

俩姐妹深吸一口气，心有郁闷，却还是听话地站到一边。</p>

紧接着，赵毅看向阴萌：“你现在不是会召唤虫子么？”</p>

阴萌：“你怎么知道？”</p>

赵毅指了指梁家姐妹：“她们偷偷对我告的密。”</p>

阴萌：“之前预留的血肉用完了，想召唤出虫子，得需要血肉祭品。”</p>

赵毅：“来，萌萌，你看那里……”</p>

阴萌顺着赵毅手指方向看去，看见了地上那两颗硕大的肉球。</p>

先前它们已脱离狼狗的身体，所以汽化成人形时，它们还被保留在原地。</p>

赵毅：“萌萌，你觉得那两个，能献祭么？”</p>

阴萌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即使她对先祖没什么感情，但这种事，还是有些超出了她所能接受的范围。</p>

坐在后头的谭文彬只觉得赵少爷不愧是赵少爷，因为一般人压根想不出这种操作。</p>

把两颗狗蛋蛋，献祭给酆都大帝？</p>

阴萌：“我……”</p>

赵毅：“可以试试，对吧？你看那家伙全身溃脓，要是能召唤出虫子来应付，效果肯定会很好的。”</p>

阴萌：“可是……”</p>

谭文彬开口道：“萌萌，听赵少爷的，就按赵少爷的意思办。”</p>

连谭文彬都发话了，阴萌只得点头道：“好吧，我试试。”</p>

同时，阴萌也听出了谭文彬的言外之意。</p>

那就是自己每次献祭召唤完虫子后，都会再补一桌供品向先祖赔罪，到时候烧纸时直接告诉先祖：</p>

这全是九江赵毅出的主意！</p>

谭文彬就是这么打算的，赵少爷从梁家姐妹口中，只知道阴萌召唤虫子需要血肉做献祭，并不晓得这是直接献祭给酆都大帝。</p>

要知道，就算是小远哥不管如何利用大帝，至少表面上都会保持应有的礼节，等赵少爷这次搞出这一手后……</p>

谭文彬觉得，以后当自己等人无法拖延、不得不去丰都时，肯定能在鬼城里碰到赵毅。</p>

……</p>

“轰！轰！轰！”</p>

外头传来连续的震动，动静沁入到黑色蛋壳里头。</p>

打起来了，但还在继续打。</p>

人脸很焦虑。</p>

这意味着，那条没有记忆且身体腐烂的疯狗，可能真的没有能力突破少年手下的阻截。</p>

那它，就得继续留在这里，等待少年阵法布置好，将自己一点一点解决。</p>

这是它无法接受的，最憋屈的终结。</p>

人脸：“最后，给你一次机会。”</p>

李追远：“免提。”</p>

人脸：“我可以修改掉你的记忆。”</p>

李追远：“自进入阵法以来，你已经对我尝试了很多次，是不是因为我意志足够坚定，你没办法动手？”</p>

当初那条狗，应该是主动让其移植的记忆，并未反抗。</p>

人脸：“我可以同归于尽，毁掉你。”</p>

四周的黑暗，开始沸腾。</p>

李追远感知到如海浪般的意识，开始疯狂侵袭进自己的大脑，来势之凶猛，根本无法阻挡。</p>

少年停下了布阵的动作，来到了自己的意识中。</p>

很荒谬很诡谲，李追远站在一片熟悉的田野里，天上有黑色的大雨不断落下。</p>

雨水在自己四周，形成了一块块水洼，水洼里呈现出自己过去的一段段记忆画面。</p>

它们正在被疯狂的修改。</p>

很快，少年的认知，就出现了一点模糊，这种模糊，还会继续扩大。</p>

人脸：“这是你逼我的。”</p>

李追远没有叫喊，没有怒骂，他甚至都没表现出多少愤怒。</p>

少年转身，向家里走去。</p>

他离开田野，走上坝子，又走入家里，来到二楼。</p>

脑雾，正在形成，自我认知的不断模糊，让他有种喝醉酒的晕眩感。</p>

李追远伸手敲了敲自己房间的门。</p>

里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p>

“干嘛？”</p>

“开个门，躲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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