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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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提供一个线索玩玩……”</p>

门窗外，谭文彬和阴萌不敢置信地对视一眼。</p>

这种事情，是怎么能随便的，又是怎么能归到玩玩一类的，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么做会毁掉一个同龄人的一生么。</p>

谭文彬记起来自己在吴新辉记忆里看到的画面，二人对峙时曾发生过如此对话：</p>

“你为什么要诬陷我，为什么要诬陷我，为什么！”</p>

“你死了就好了，你死了就好了，你死了就没人知道了。”</p>

所以，吴新辉如此奋勇地拿着匕首去追捕逃跑的赵军峰，不是因为他是凶手，而是为了把这个“玩笑”，给圆下去？</p>

这种匪夷所思的行为逻辑和动机，到底是怎么出现的！</p>

谭文彬小声道：“我不理解……”</p>

屋内，传来茆长安狰狞的笑声：</p>

“哈哈哈哈哈哈哈！”</p>

很显然，现在最无法理解也是最难以接受的人，是他。</p>

他费尽心思，一步步谋划，一直假装不知道还要时刻关注着进度，为此不惜献祭掉了自己的亲儿子，到头来，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p>

“求求你，放了我们吧，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p>

“对对对，放了我们吧，今天的事情我们不会说出去的，我们一定保密。”</p>

茆长安的笑声停止了，他现在恨不得将眼前这两个人施以酷刑、极尽折磨，可惜，吴新辉死得太痛快了，便宜他了。</p>

但是，茆长安刚刚举起手，指尖银针再度出现时，他就止住了动作。</p>

窗缝外，注意到这个细节的李追远目光微微一凝。</p>

老东西是个狠角色，即使计划崩盘失败，即使愤怒到这个地步，他也依旧在忌惮天道硬生生地压制冲动没有出手。</p>

他是真的好爱他自己。</p>

此时，血香已经燃尽。</p>

原本画在堂口地砖上十分鲜亮的阵法纹路，瞬间变成上了年头的脱落漆料。</p>

并排站在一起的赵军峰和邱敏敏身体开始摇晃，一缕缕液体自他们身上不断溢出，因人偶被损坏，他们正呈现出失控的状态。</p>

茆长安挥了挥手，语重心长道：“你们是无辜的人，快跑吧，注意安全。”</p>

“谢谢，谢谢！”</p>

“谢谢你，谢谢！”</p>

朱红玉和刘欣雅如蒙大赦，起身开始逃跑，但茆竹山还活着时布置的迷魂阵还在，她们俩人原地转圈了好久，却依旧没能跑出堂口大门。</p>

这种简单小阵，茆长安举手就能破掉，但他没这么做，他一边捂着脸，抽泣哭诉着自己死去的儿子以及这里发生的惨状，一边走出了堂口，“噗通”一声跪下，继续对苍天忏悔。</p>

很显然，他是不会放过那两个女人的，但他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p>

赵军峰和邱敏敏结束了摇晃，属于死倒的浓郁气息自他们身上散发出来，赵军峰更浓烈，邱敏敏显得浅薄些，大概是后者近期刚遭受过重创。</p>

两个死倒，本能地看向屋内还在奔跑的两个女人，并一步一步向她们走去。</p>

朱红玉和刘欣雅尖叫着后退，二人的后背，近乎就贴到了门板上，距离李追远三人藏匿着向里偷看的位置，很近。</p>

谭文彬和阴萌脸上神情稍微出现了点变化，因为他们现在只需露个面，就能救下这两个人。</p>

但二人显然不愿意这么做，不仅没人去尝试征询一下身后小远的意见，反而一个将脸撇开一个干脆低下头。</p>

谭文彬：“你看到两个死倒凶手要杀人了么？”</p>

阴萌会意，马上接话道：“没看见。”</p>

谭文彬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个说法不好，又改口重新问道：</p>

“你刚看见朱红玉和刘欣雅跑出堂口了没？”</p>

“看见了，她们刚刚跑出去了！”</p>

“真好，她们逃脱了，安全了。”</p>

“是啊，真为她们感到庆幸。”</p>

人在做一些违背“公序良俗”的事情时，往往会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内心不留负担，不用陷入内耗。</p>

屋内今晚死了很多人，他们全程在外头看戏，如果他们早点出手，可能里面大部分人就不会死，但，为什么要出手呢？</p>

冉秋萍和孙红霞曾袭击过自己等人，润生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养伤；茆竹山死有余辜，他亲爹兼师父都不在意；至于吴新辉仨人……像是谁不会做个睁眼瞎似的。</p>

这么一调理，谭文彬和阴萌脸上就都舒了口气，念头通达了。</p>

连带着屋内连续传来的两道惨叫声，也没让他们觉得不忍与罪恶。</p>

李追远站在后面全程目睹了二人的内心戏，反正，除了对“天道解释”外，他自己内心里压根就不会有这个流程。</p>

屋内的人都死光了，茆长安站起身，边抹着泪边走进了屋。</p>

他表情先是错愕，再是不忍，最后是愤怒：</p>

“两个孽障，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残害生灵！”</p>

谭文彬不禁感慨：“不愧是老戏骨啊。”</p>

阴萌附和道：“真敬业。”</p>

李追远做了课堂总结：“记得学习，再把随堂笔记交给润生，别让他落下功课。”</p>

每一次共同参与的冒险事件，都是一场宝贵经历。</p>

阴萌在配合度上比谭文彬差一筹，且总是说些不合时宜的废话，也是因为她自从加入团队来到南通后就一直风平浪静，缺少了这种团队经历的磨合，早些时候刚加入团队的彬彬废话可比她多多了。</p>

茆长安准备清场了，谋划失败了，儿子徒弟也死了，但生活，还得继续。</p>

赵军峰和邱敏敏走向了他，显然是出自本能想要对他动手，他弯下腰，将地上的两只破损的人偶捡起，面对步步紧逼的两头死倒他丝毫不慌，手指快速地往上重新缠线插针。</p>

李追远转身，走出藏匿地，径直来到门口，看着茆长安，说了声：</p>

“晚上好。”</p>

谭文彬和阴萌不明白为什么小远要选在这个时候现身，先让茆长安把那两头死倒解决了，自己三人再出面解决老头不好么？</p>

这也更符合三人之前的计划，只不过从第一个解决老头变成只剩一个老头可以解决。</p>

但不明白归不明白，二人还是很快来到李追远身侧，手持黄河铲，一左一右护持。</p>

茆长安拿着两个刚修复好的人偶，手指轻拨，两头死倒当即停下脚步，指尖再一轻调，两头死倒转身，面朝门口。</p>

随即，茆长安左手伸出三指，右臂打旋儿，一番交叉后，最后上下相迭：</p>

“茆长安，祖上插坐金陵秦淮码头，不知小哥是坐的哪家码头？”</p>

同行见面，最先生出的其实是忌惮，先探底，也是为了尽可能地避免摩擦。</p>

没办法，这一行谁身上没几手看家本领，真动辄撕破脸互阴，那真是谁都没好日子过。</p>

这时候，要是再提什么“坐濠河码头”，就是故意插科打诨了。</p>

李追远双手插兜，懒得回礼，而是很直白地说道：</p>

“我不是坐码头的，我拜的是柳家龙王。”</p>

茆长安神情一滞，肉眼可见的慌乱，甚至整个人连续后退了好几步，焦急解释道：</p>

“我教子无方，致使儿子误入歧途，酿下如此惨剧，现我已大义灭亲，收拾残局，还请您明鉴！”</p>

他很害怕。</p>

但他的害怕，和当初在丰都鬼街面报家门时，阴福海的震惊不同。</p>

阴福海是世代久居小县城，对江面上的事情也只是传闻和听说，茆长安可是能有办法弄来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挂自己家门口的。</p>

他怕的，分明不是过去柳家的威名，而是现在！</p>

这不由让李追远想起了当初来过南通的说书人余树。</p>

看来，就算是当初在山城丁家晚宴后的散步，柳奶奶也是对自己藏了一手，没骗自己，却也没把实情说完。</p>

李追远指了指茆长安手中拿着的两个人偶，问道：“能丢一个过来给我看看么？”</p>

茆长安迟疑了。</p>

咦，居然真可能丢给自己？</p>

李追远继续道：“收手吧，外面全是我们的人。”</p>

虽然很清楚，除非润生提着吊瓶出院，否则外面绝对不可能还有人。</p>

但谭文彬和阴萌还是气定神闲地各自挺起了胸膛，尤其是谭文彬，嘴角还挂上了一抹不屑的笑。</p>

“您请。”</p>

茆长安将女玩偶丢向了李追远。</p>

上面全是针，李追远没接，阴萌一个翻花手，先卸去上头力道，再顺势接住，递给了李追远。</p>

茆长安道：“这里发生的事，我可以做充分的解释说明，实在是……”</p>

李追远一边查看着玩偶一边点头：“放心吧，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p>

少年确定了，眼前的老头把自己当余树那种人了，看来，秦叔离开太爷家后应该也不是选个地方隐居，他是有事情做的。</p>

检查完后，李追远将女人偶很是随意地丢到了地上。</p>

落地的同时，针头被触碰，邱敏敏连续做出了好几个怪异的姿势。</p>

茆长安疑惑道：“您这是……”</p>

李追远指了指赵军峰：“他其实不受你的人偶控制，他从头到尾都是装的。”</p>

茆长安惊讶道：“什么，这怎么可能？”</p>

“信不信随你，我刚刚不出来你是不是想用这人偶控制他们解决自己，好完成最后一步的毁尸灭迹？</p>

你会死的，他其实也是在等待这个机会。”</p>

话音刚落，赵军峰猛地向茆长安扑去。</p>

茆长安一个狼狈的侧身翻滚，堪堪躲过。</p>

他快速用指尖拨弄手中的男人偶，可却毫无作用，赵军峰身形在半空中旋转，再度扑来，张开嘴，口中喷吐出血雾。</p>

茆长安见状，只得将人偶丢出，再次躲避，可这次右臂却被红雾扫到，不仅衣服破裂，手臂更是被烧灼了一层。</p>

“为什么会这样？”</p>

不明白状况的不仅是茆长安，谭文彬和阴萌也同样如此，但二人现在还继续绷着脸，谭文彬心里再疑惑，也依旧强行挤出一个“看吧，就是这样”的神情。</p>

这时，邱敏敏身上覆盖上了一层烂泥，从后方向茆长安扑去。</p>

茆长安再次一个侧身，手中探出银针，刺中邱敏敏，再顺着丝线一阵拉扯，将双方距离拉近后，侧身一踹。</p>

“砰！”</p>

本就是元气大伤过的邱敏敏被踹翻在地。</p>

正当茆长安准备骑身上去以银线切割下邱敏敏的头时，赵军峰出现，茆长安不得不先行放弃，快速后撤。</p>

后退的同时，他还在喊道：“还请助我降服死倒！”</p>

李追远拍了拍手：“你们继续，我们不打扰了。”</p>

说完，就往后退。</p>

“你……”</p>

茆长安目眦欲裂，这一瞬间他终于反应过来：“你不是龙王家的！”</p>

李追远没搭理他，继续后退，阴萌和谭文彬也跟着一起退，三人退出足够安全距离后，再停下脚步看戏。</p>

谭文彬忍不住再次问道：“小远哥？”</p>

“那晚练舞房里，我曾尝试控制过邱敏敏，却发现她被另一个意识操控，是一具伥鬼。</p>

先前看见茆竹山用那人偶控制这两具死倒时，我就感到疑惑。</p>

不是说这种邪术控制不了死倒。</p>

而是，我不觉得我连一个人偶都竞争不过。”</p>

那晚，李追远就差一步就能完全操控邱敏敏了，可邱敏敏体内的意识却格外顽强，与自己拼命对抗。</p>

可人偶是死物，哪里来的对抗意识。</p>

所以，操控邱敏敏的，绝对是另一个存在。</p>

茆竹山和茆长安都练了那本邪书，也都是以人偶控尸，那就说明真正操控邱敏敏的，不是他们父子。</p>

屋内人都死得差不多了，用排除法筛一下，不管多不可能，那也只是最终答案。</p>

一直操控邱敏敏的，是赵军峰。</p>

“彬彬哥，还记得先前走阴时看见的记忆画面么？”</p>

“记得……”</p>

“你有没有发现，吴新辉的记忆画面，很具有迷惑性。”</p>

“啊，对，吴新辉明明不是凶手，但那一段，却给人以他就是凶手特意来杀人灭口的感觉。”</p>

“明明可以把记忆画面再往前调一调的，比如吴新辉仨人并未真的看见凶手，是可以简简单单就真相大白的，却故意没截取出这一段。</p>

另外，那里有很多扇门，有三扇门是关着的，一扇门能打开，里面是邱敏敏的脸，另外两扇门开不了，既然有邱敏敏，那就应该还有赵军峰的，可赵军峰的记忆是关闭着的。”</p>

“那还有一扇门呢？”</p>

“我原先以为是茆长安的，毕竟他没死，也在这局中，现在我觉得可能不是了……应该是更深层次的某个东西寄居在赵军峰体内，比如，他们父子所说的那本书。”</p>

“一本书，能做到这种程度么？”</p>

“有些东西，邪性得很，润生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们在石港那边坟头处，还有一枚铜钱埋在那儿，就算我离家去上大学了，也没取。</p>

不是我忘了，而是我现在真没把握去触碰它。”</p>

那玩意儿拿到手里，一个不慎就身上长太岁，跟传染病似的。</p>

“所以，现在来看，茆长安也不是黄雀？”</p>

“嗯，螳螂捕蝉，后头跟着一串食物链。”</p>

“小远哥，你刚刚故意出去，是想让他们先自相残杀？”</p>

“要不然呢？我们是来收尾的，老东西算主谋，本就是要处理的，既然证明不是人偶真正地在操控邱敏敏而是赵军峰，那赵军峰也和我们有仇。</p>

都是要料理掉的对象，哪能让老头就这么被偷袭死，先让他们互咬各自放血，我们不也省事么。”</p>

谭文彬：“哥，哪天你要是觉得脑子沉了累了，我帮你装一会儿。”</p>

阴萌这时开口问道：“这一切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呢？”</p>

“阴阳伴生死倒，哪有那么容易就炼出来，按魏正道的意思，得是那些名门正派才有那个底蕴去尝试搞出这玩意儿。</p>

俩捞尸人，还是插坐码头的，哪搞得出这般阵仗？”</p>

阴萌神色有些戚戚，她家也是插坐码头的，不，爷爷死后，她来到南通，她阴家连码头都没了。</p>

“我怀疑他们父子得到的那本书中的记载，有问题，大概跟你阴家十二法门一样，是个简化版，让人觉得能轻易上手。”</p>

阴萌觉得自己胸口，又被闷一记。</p>

“最终目的么，虽然有些荒谬，但我猜测，它本身比较受限，它想拥有一个载体，同时恢复自由。”</p>

谭文彬：“老头好像要不行了啊？”</p>

屋内，茆长安几次想逃出来，却都被赵军峰与邱敏敏拦截住，仿佛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留在这里。</p>

“赵军峰，你既然不受控有意识，那你就应该清楚，就算把我杀了，你们待会儿出去也得面对那三个人！”</p>

“那三个人可能很早就来了，他们现在还没走，就是想着我们先鱼死网破他们好收拾局面，你要带着邱敏敏走，我不拦着你，你们俩现在就走，到时候是荼毒生灵发泄怨念还是遁江入海，都随你们！”</p>

“赵军峰，我们先联手吧，把外面三人解决了，然后我们再分生死，这样才不会被外人捡了便宜！”</p>

谭文彬：“老头有点不装了啊。”</p>

阴萌撇撇嘴：“真不要脸。”</p>

谭文彬：“但赵军峰和邱敏敏似乎就盯着他，就要弄死他，这么苦大仇深么？”</p>

死倒可不是生前的人，赵军峰在能自我控制且可以控制邱敏敏的前提下，杀了冉秋萍和孙红霞，这证明他早已脱离了原本的身份羁绊关系。</p>

在这一前提下，如果他真有智慧，似乎应该考虑一下老头的提议。</p>

李追远：“书在老头身上。”</p>

茆长安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他身上已出现多处伤痕，鲜血淋淋，再不动真格的，小命就真要丢到这里。</p>

只见他两根大拇指指甲，分别刺入自己的掌心，刺开血口子，然后自里头分别抽出两根红线。</p>

红线撑起，腰部发力，向身前一弹。</p>

恰好这时赵军峰扑来，口中再次喷吐出红雾，但红雾在碰到弹出的红线时，发出一阵“滋啦”的声响，不仅自己散开，还完全没阻拦到红线。</p>

红线弹在了赵军峰身上，如同墨斗一般，在赵军峰胸膛处留下一道红痕，然后快速融化。</p>

“砰！”</p>

赵军峰被弹飞出去，身体一阵曲折，被染上红线的身体部分，碎肉开始脱落。</p>

邱敏敏出现在茆长安身后，双臂刺出。</p>

茆长安身子一缩，没选择躲闪，而是顺势往后一靠，肩膀狠狠撞击在了邱敏敏身上。</p>

邱敏敏后退的同时，身上的烂泥快速黏上茆长安，从他身上的伤口处疯狂涌入。</p>

“啊！！！”</p>

茆长安发出一阵惨叫，可双臂依旧一绕，红线环住邱敏敏脖子，然后发力一切！</p>

“噗……”</p>

邱敏敏的头颅被切割了下来。</p>

无头的尸体往后后退几步，双臂撑开，脓水自脖颈切口处汩汩涌出，黑气溢出，怨念开始消散。</p>

“我艹，老东西好强。”谭文彬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没小远哥的后手，我和阴萌还真干不过他，那红线怎么是从身体里抽出来的？”</p>

阴萌：“是他温养在身体里的，当筋用。”</p>

“好狠呐，萌萌，你会这个？”</p>

“不会，小时候听爷爷讲故事时提起过。”</p>

“这套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正道路子。”</p>

李追远闻言，不由想起当初秦叔下江前，身上出现的血色鱼鳃，其实，正道本来就很血腥。</p>

解决完邱敏敏后，茆长安又以红线将赵军峰连续逼退，可每次当他想要趁此机会脱离时，赵军峰就又重新黏了上来，如同跗骨之蛆。</p>

可这也同时，给了茆长安机会，他再次假装要离开堂口，等赵军峰又一次扑上来时，他双脚一蹬，向后弹跃，直接坐在了赵军峰身上。</p>

双臂下压，红线扯向赵军峰脖子。</p>

赵军峰双臂上举，刺入茆长安大腿，同时张开嘴，红雾疯狂吐出。</p>

“给我死，给我死，给我死！”</p>

茆长安不管不顾，拼上了一切。</p>

“噗……”</p>

赵军峰的头颅，也被切割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p>

“呼……呼……呼……”</p>

茆长安浑身是血，如同一尊血人，一瘸一拐地向大门走来，面对着屋外站着的三人，他笑了。</p>

在血污的衬托下，他的牙很白。</p>

他手中的红线已经断裂，从面部到双臂再到双腿，皮肉都明显松弛下来，像是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p>

但他还是没放弃，知道自己已经没力气再战斗了，他开口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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