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灯火重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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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重明时

腊月廿九的寒风卷着细雪，将老城区的街道扫得冷清。林夏裹紧羽绒服，望着眼前斑驳的单元楼，记忆里张灯结彩的景象与此刻的萧瑟重叠。她攥紧行李箱拉杆，金属把手上的凉意顺着指尖漫进心里。

推开家门，暖气裹着熟悉的中药味扑面而来。父亲蜷在沙发里，膝头盖着褪色的毛毯，电视里重播着往年春晚的小品，笑声在空荡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茶几上摆着半碗凉透的白粥，旁边散落着几个药瓶。

\"爸，我回来了。\"林夏的声音有些发颤。父亲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想要起身，却被她快步按住。去年母亲因病离世，父亲的身体也每况愈下，视频里总说\"一切都好\"，眼前的场景却让她心如刀绞。

年夜饭的餐桌上，只有两盘简单的炒菜和一碗饺子。林夏往父亲碗里夹了个饺子，却见他咬了一口便放下筷子：\"没你妈包的好吃。\"沉默在饭桌上蔓延，窗外的烟花突然炸开，映得玻璃上的福字剪纸忽明忽暗。

年夜饭后，父亲又缩进沙发，盯着电视屏幕发呆。林夏收拾完厨房，翻出母亲留下的相册。泛黄的照片里，一家人在年夜饭前笑得灿烂，母亲系着红围裙包饺子，父亲举着相机，小小的她踮脚贴窗花。泪水滴落在照片上，晕开了母亲的笑脸。

大年初一清晨，林夏被敲门声惊醒。打开门，是住在对门的王阿姨，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小夏啊，你爸最近总一个人在家，阿姨看着心疼。\"林夏接过汤圆，眼眶又红了。王阿姨叹了口气：\"你妈走后，你爸就像丢了魂儿。这栋楼的老邻居们都惦记着你们，要不今年咱们一起过个热闹年？\"

林夏愣住了。记忆里，每年春节，这栋楼的邻居们都会聚在楼下空地上，孩子们放鞭炮，大人们包饺子，欢声笑语能传出老远。可自从母亲生病，父亲便渐渐疏远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