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高天傀儡戏(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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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师兄!”那精神波动尖锐得几乎要戳破冻结的静默,“那个老变态老王八蛋橘政宗!刚才借着‘哀悼’,他那双爪子摸遍了‘绘梨衣’全身!从脸颊到脖子,连手指都没放过!黏腻、冰冷,像蛇爬过!等演完这场戏,我要把他十根指头一根根碾成肉泥!不,我要把他全身骨头都拆下来当积木玩!”属于龙王的暴戾杀意即使隔着精神链接也滚烫灼人。
路明非的精神如同一片死寂的深潭,几乎没有任何涟漪。他的“身体”——源稚女的躯壳,被源稚生盛怒下砍出的数道致命伤口在龙王级别的再生能力下早已停止流血,但刻意维持的惨烈外观依旧触目惊心。他所有的感知都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穿透厚重的棺壁和冷冻室的墙壁,捕捉着外界每一丝空气的震颤、每一粒尘埃的落点。
【静。】一个凝练到极致的意念传递过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封之力,瞬间压下了夏弥翻腾的怒火。夏弥的精神波动不甘地嗡鸣了一下,像被强行捏住嘴巴的愤怒小鸟,最终归于紧绷的沉寂。
路明非的精神触须继续向外延伸。神社主建筑群的哀乐与诵经声如同遥远的背景噪音,更清晰的是无数细碎、密集、带着金属摩擦的脚步声,正从四面八方逼近,如同黑色的潮水漫过堤岸,将整个神社包围得水泄不通。那不是人类的脚步。
嘶啦——!
冷冻室厚重的合金门被一股蛮横到极致的力量从外部撕裂!扭曲的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一个极其高大、披着破烂黑袍的身影堵在门口,脸上覆盖着毫无表情的惨白公卿面具——猛鬼众,王将!
他身后,是蠕动、拥挤的恐怖洪流。成百上千的尸守填满了通道,一直蔓延到视线尽头。它们早已不是自然形成的苍白尸体,每一具都经过了冰冷机械的残酷改造。森白的骨爪被齐腕斩断,取而代之的是闪烁着寒光的合金利刃、扭曲的锯齿弯钩,甚至直接焊接上去的粗大钢筋!关节处加装了液压装置,发出沉闷的“噗嗤”声,让它们的动作僵硬却充满非人的爆发力。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两点幽绿的光芒,如同地狱里爬出的亡灵军团。
“白王的遗产……”王将的声音透过面具,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朽木,贪婪的目光越过王将的肩膀,死死锁定冷冻柜中夏弥假扮的“绘梨衣”遗体,以及那个装着圣骸空壳的铅盒,“……当归于新神!”
神社地表,已化作血腥炼狱。
尸守的潮水撞碎了古老的门窗,涌进肃穆的灵堂。风魔家的忍者如同鬼魅般从梁上、阴影中扑下,淬毒的苦无精准地射入尸守幽绿的眼窝,锋利的忍者刀斩断那些挥舞的金属肢体。金属撞击声、骨骼碎裂声、非人的嘶吼声瞬间压过了所有悲泣。
“保护灵柩!保护圣骸!”风魔小太郎的吼声在混乱中炸响,他手中的长刀化作一片雪亮的光幕,瞬间将三头冲向内堂方向的尸守拦腰斩断。龙马弦一郎双枪喷吐着火舌,大口径子弹轰碎改造尸守的金属关节。樱井七海挥舞着长鞭,鞭梢带着凄厉的尖啸,抽碎一头尸守的头颅。
上杉越如同定海神针般矗立在最前方,熔岩般的黄金瞳炽烈燃烧。他没有使用任何武器,仅凭一双铁拳。每一次挥出,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被击中的尸守如同被高速列车正面撞击,瞬间爆裂成漫天飞溅的碎骨和金属零件!犬山贺带领着犬山家的精锐紧随其后,刀光织成死亡的罗网。
混乱如沸粥。就在这血肉横飞的漩涡中心,通往内堂小神社的通道口,爆发出一股决绝的力量波动!
“滚开!”橘政宗(赫尔佐格)的嘶吼带着穷途末路的悲怆。他不知何时已冲出小神社,身上那件素麻衣被撕开几道口子,浑身浴血,却死死护在冷冻柜和铅盒前方。他手中紧握着一柄不知从哪里夺来的长刀,刀法竟狠辣老练,将几头试图扑向冷冻柜的尸守逼退。
“老爹!”源稚生的咆哮穿透混乱。他正被七八头改装尸守缠住,蜘蛛切挥舞如风,银亮的刀光切开腐肉与金属,但急切间无法脱身。他看到橘政宗为了保护“绘梨衣”的“遗体”和圣骸,如同护崽的猛虎,硬生生用身体挡住了一头尸守刺向冷冻柜的合金尖爪!
噗嗤!
锋利的合金爪尖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橘政宗的胸膛,从前胸透出,带出一蓬温热的鲜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呃……”橘政宗身体猛地一僵,低头看着胸口透出的利爪,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了,只剩下一种难以置信的茫然,随即化为巨大的、令人心碎的痛苦。他手中的长刀“当啷”落地。
“政宗先生!”风魔小太郎目眦欲裂。
“老爹——!!!”源稚生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吼,黄金瞳瞬间被血丝布满,狂暴的龙威不受控制地炸开,将身边几头尸守震飞!他疯了一般撞开挡路的怪物,扑到橘政宗身边。
上杉越一拳轰碎挡路的尸守头颅,熔岩般的黄金瞳死死盯着濒死的橘政宗,眼神复杂。
橘政宗的身体软软地向下倒去,源稚生刚好冲至,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温热的血瞬间浸透了源稚生的前襟。
“稚……生……”橘政宗艰难地抬起沾满血污的手,颤抖着伸向源稚生的脸庞,眼神涣散,充满了不舍与一种……托付一切的沉重,“我……我不行了……孩子……别难过……”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用尽最后的力气。
“老爹!撑住!”源稚生声音嘶哑,试图用手去堵那喷涌鲜血的伤口,却无济于事,滚烫的血从他的指缝间不断溢出。
橘政宗的手无力地滑落,却挣扎着摸索到自己和服的腰带内侧,抠出一样东西,颤抖着、无比艰难地塞进源稚生染血的手中。
那是一把钥匙。黄铜质地,样式古朴,沾满了粘稠的鲜血,温热的触感如同烙印。
“……我的……办公室……保险柜……”橘政宗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瞳孔放大,但他死死抓住源稚生的手腕,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嘴唇翕动着,吐出最后的话语,带着泣血的恳求,“……里面有……力量……守护家族……毁灭……白王……一切……交给你了……”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紧抓着源稚生的手骤然松开,无力地垂落。那双曾充满“慈爱”和“算计”的眼睛彻底失去了所有神采,空洞地望着神社染血的穹顶,凝固着无尽的“遗憾”与“不甘”。
“老爹!!!”源稚生发出一声野兽濒死般的哀嚎,紧紧抱住橘政宗尚有余温的尸体,头颅深深埋下,肩膀剧烈地抽搐。巨大的悲痛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让他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滞,黄金瞳中的泪水混合着血水滚落。这一刻,他只是一个失去了“父亲”的孩子。
上杉越大步走近,看着源稚生怀中气息全无的橘政宗,又看看他染血的手中紧握的那把黄铜钥匙,熔岩般的黄金瞳深处,那最后一丝疑虑终于消散。他沉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源稚生颤抖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敬意:“……是个男人。风魔!带人护住少主和政宗先生的遗体!犬山,跟我杀出去!把这群鬼东西赶出神社!”
趁着上杉越和犬山贺等人将火力集中向尸守狂潮的正面冲击,王将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至冷冻柜旁。他看也不看地上橘政宗的尸体,枯瘦的手掌按在沉重的金属柜体上。一层粘稠、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阴影瞬间从他掌心蔓延开来,如同活物般迅速包裹住整个冷冻柜,连同旁边装着圣骸的铅盒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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