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地铁站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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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弥那混合着非人嘶鸣的质问,如同重锤砸在寂静的鼓面上,余音在他耳中轰鸣:“……你还敢说你想了解我吗?!你还敢说你想靠近我吗?!”
巨大的骨翼在昏暗的灯光下不安地翕动着,刮擦着低矮的天花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带起阵阵腥风。一滴粘稠、温热的血珠,从她下颌的鳞片缝隙中渗出,划过布满细鳞的皮肤,“啪嗒”一声,恰好滴落在他手中那束早已不成样子的玫瑰上。暗红色的血,在蔫败的红色花瓣上迅速晕染开,如同一个残酷而妖异的印记。
楚子航的目光,缓缓从夏弥那双燃烧着熔金火焰、充满了痛苦质问的竖瞳,移到自己手中的玫瑰上。那滴血,在昏暗的光线下,红得刺眼。他沾着灰尘的手指,轻轻拂过那片染血的花瓣,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易碎的琉璃。
然后,他抬起了手。
不是防御,不是攻击。那只沾着灰尘和锈迹的手,坚定地、缓慢地,伸向夏弥那布满深青色细密鳞片、正因剧烈情绪而微微颤抖的脸颊。
这个动作,让俯身逼视着他的夏弥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整个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后一缩!覆盖着角质层的巨大骨翼应激般“唰”地张开到极限,狠狠撞在墙壁和天花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震落下更多灰尘和碎屑。她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咆哮,竖瞳中的熔金火焰瞬间暴涨,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口!恐惧——一种比愤怒更深沉、更原始的恐惧——在她非人的眼眸中炸开!她可以承受憎恨,可以承受猎杀,但她无法承受这种……在这种状态下被触碰!这比任何刀剑都更能摧毁她拼命维持的最后防线!
“别碰我!”那声音已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畴,是野兽在绝境中受伤的尖啸,带着撕裂空气的尖锐,“滚开!”
楚子航的手,在距离她布满冰冷鳞片的脸颊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他没有强行触碰。悬停的手,掌心向上,微微摊开,像是一个无声的邀请,又像是一个等待裁决的姿态。那束染血的玫瑰,依旧被他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垂在身侧。
“那天在巷子里,”楚子航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夏弥粗重的喘息和骨翼摩擦墙壁的噪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达她混乱的核心,“你递给我话剧票的时候,手在抖。”他的目光平静地锁住她那双因恐惧和狂怒而缩紧的竖瞳,“不是害怕那些混混的抖。”
夏弥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竖瞳中的熔金火焰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深潭。
“在水族馆,你看着那只海马,”楚子航的声音平稳地继续,像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你的眼神,和它很像。”
夏弥的呼吸骤然停滞。那只缠绕在水草上、孕育着生命的雄海马,它温柔而孤独的姿态……刹那间清晰地浮现在她混乱的脑海。
“摩天轮下降的时候,”楚子航的目光锐利如刀,剖开她层层叠叠的伪装和此刻狰狞的外表,“你说‘差一点点’。”他微微停顿,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她灵魂的壁垒上,“差的不是勇气,夏弥。是害怕。”他直视着她那双非人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害怕的,不是我的靠近。”
“你害怕的是你自己。”
“害怕你心底那个……渴望被靠近的自己。”
轰——!
夏弥感觉自己构筑了无数岁月、坚不可摧的心防,在这一刻被这平静而致命的话语彻底炸得粉碎!不是刀剑,不是言灵,是这该死的、洞穿一切的目光和话语!她庞大的龙化身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
喉咙里爆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完全不成调的非人尖啸,充满了崩溃、绝望和无法承受的痛楚!竖瞳中熔金般的火焰瞬间被某种更汹涌的东西覆盖——那是……水光?
巨大的、浑浊的泪滴,毫无征兆地从她那双狰狞的竖瞳中涌出,顺着布满细密鳞片的脸颊滚落,冲开了鳞片缝隙间的血污,留下两道清晰的水痕。这泪水与她恐怖的外形形成了令人心胆俱裂的诡异反差。
“闭嘴!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她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声音破碎不堪,巨大的骨翼疯狂地拍打着墙壁和天花板,整个狭小的空间都在震动,灰尘弥漫,碎屑如雨落下。
她试图用暴怒和毁灭来掩盖那汹涌而出、几乎要将她溺毙的脆弱。“万年的孤独?被整个世界追杀的宿命?看着唯一的亲人永远像个孩子一样被囚禁在黑暗里?!”她的声音如同泣血的控诉,每一个字都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你以为你看到的那些碎片就是全部?!你以为你那些可笑的追踪器和玫瑰花就能触碰真相?!楚子航!你太天真了!”
她猛地抬起一只巨大的、覆盖着鳞片和利爪的手,不是攻击,而是指向自己仍在滴血的、狰狞变形的胸口,那里覆盖着厚重的角质层和鳞片,早已看不出人类心脏的位置。
“这里!”她的利爪狠狠戳在那坚硬的鳞甲上,发出“铿”的一声闷响,火星四溅,“跳动的东西,从来就不是人类的心脏!它渴望的不是阳光和玫瑰!是力量!是吞噬!是毁灭所有威胁,活下去的本能!”竖瞳中的泪水仍在滚落,与她狂怒的嘶吼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绝望而恐怖的画面。“靠近我?了解我?”她发出一连串破碎而尖锐的惨笑,巨大的骨翼随着笑声疯狂颤抖,“结局只有一个——被这渴望吞噬殆尽!像那些自以为能驯服野兽的蠢货一样,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她巨大的身躯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剧烈起伏,竖瞳死死锁住楚子航,里面是泪水和火焰交织的炼狱:“现在,告诉我!看着这样的我,看着这流淌着毁灭之血的怪物!看着这双沾满血腥的爪子!看着这对只会带来死亡的翅膀!”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到撕裂的顶点,带着最后的、毁灭一切的疯狂:
“你还敢说——你喜欢我吗?!”
疯狂的咆哮如同风暴般席卷了整个空间,震得那盏昏黄的白炽灯剧烈摇晃,明灭不定。
夏弥庞大的、龙化的身躯因极致的情绪而剧烈颤抖,布满鳞片的皮肤下肌肉虬结贲张,那对沾着血污和灰尘的惨白骨翼狂暴地伸展着,每一次扇动都带起腥臭的飓风,将墙壁上剥落的墙皮大片大片地刮落。
浑浊的泪水和口涎混合着,从她咧开的、布满尖牙的嘴角滴落,砸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
她巨大的、燃烧着熔金与泪水的竖瞳,如同两轮沉沦的太阳,死死地钉在楚子航身上,等待着他最终的崩溃,等待着他被这恐怖的真相碾碎,像所有在龙威下瑟瑟发抖的蝼蚁一样。
楚子航依旧跪在那里。
在足以将常人灵魂撕裂的龙威和扑面而来的腥风中,他的身体甚至没有晃动一下。飞落的灰尘沾了他满头满脸,细小的碎石屑砸在他的肩膀和手臂上,他却恍若未觉。
那束被血染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玫瑰,依然被他紧紧握在手中,如同握着一面残破却不肯倒下的旗帜。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脸上沾满灰尘,发丝凌乱,额角甚至被飞溅的碎石划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渗出血丝。但这一切污迹和狼狈,都无法掩盖他此刻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厌恶,没有退缩。只有一种沉淀到极致的、近乎悲悯的平静,以及一种穿透了所有疯狂与狰狞表象的了然。
仿佛夏弥那泣血的控诉和恐怖的形态,只是印证了他早已洞悉的某个核心。
“万年的孤独……”楚子航终于开口,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哑,却在飓风般的咆哮和骨翼拍打的噪音中清晰地穿透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磐石般的稳定力量,“不是只有你背负着这种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夏弥那狰狞的、布满泪痕的脸,扫过她巨大的骨翼,扫过她指向胸口的利爪,最后落回她那燃烧着混乱火焰的竖瞳深处。
“我的父亲,”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如同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却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死在一个雨夜,死在我面前。死在一群……和你一样,被世人称为‘怪物’的东西手里。”他没有用“龙”这个词,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夏弥混乱的意识,“那时我握着他给我的刀,却连冲上去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看着,看着那辆迈巴赫,看着他……消失在雨幕里,像被黑暗吞掉的一粒尘埃。”
他微微停顿,狭小空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因这平静叙述下的巨大痛苦而凝固了。夏弥疯狂扇动的骨翼,竟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
“从那一天起,”楚子航继续说道,声音里多了一丝金属般的冷硬,“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两件事:找到真相,和复仇。”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似乎要剖开夏弥此刻所有的伪装和疯狂,“我活着,呼吸着,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为那个雨夜倒计时。我练习格斗,掌握武器,把自己变成一件人形的凶器,不是为了‘安全’,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撕开那片雨幕,把躲在后面的东西拖出来,碾碎!”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钢钉,狠狠砸进这死寂的空气里。这不是控诉,而是陈述。一种比夏弥的疯狂咆哮更沉重、更冰冷的陈述。
“你说你的本能是吞噬和毁灭?”楚子航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没有任何温度、近乎残酷的弧度,“我的本能,早在那个雨夜就被彻底改写了。它叫复仇。它比孤独更冰冷,比毁灭更执着。”
他微微前倾身体,跪姿依旧,却带着一种山岳倾轧般的压迫感,目光死死锁住夏弥那双因震惊而微微收缩的竖瞳:“所以,夏弥。”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清晰,“不要用‘怪物’来恐吓我。”
“在我眼里,”他一字一顿,如同宣判,“我们,本就是同类。”
“背负着诅咒,行走在黑暗里,被宿命追赶的——同类。”
“同类”二字,如同两记重锤,狠狠砸在夏弥混乱的心防上。
她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击中。竖瞳中燃烧的熔金火焰剧烈地晃动着,仿佛被投入冰水的烙铁,发出滋滋的声响。那里面翻涌的疯狂、愤怒、绝望,如同退潮般迅速消褪,被一种更深沉、更茫然、更难以言喻的震撼所取代。
同类?
这个站在人类顶点、流淌着屠龙之血的混血种,这个刚刚向她抛出祖传宝刀、捧出染血玫瑰的男人,说他们是……同类?
这个词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插进了她灵魂深处某个早已锈死的锁孔。千年的记忆碎片如同被飓风卷起的尘埃,轰然炸开——
王座上相互依偎取暖的冰冷,漫长沉睡中蚀骨的孤寂,混迹于人类社会的疏离与疲惫,看着哥哥芬里厄永远像个孩童般懵懂的痛楚……那些被她深埋、被龙族的骄傲和生存本能死死压制的脆弱、渴望与无边的孤独,在这一刻,被楚子航那双平静到可怕的眼睛,和他口中那个冰冷刺骨的“雨夜”,硬生生地撕扯开来,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
她巨大的、覆盖着鳞片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如同老旧风箱般的嗬嗬声。竖瞳中的熔金光芒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茫然和……疲惫。一种支撑了无数岁月、此刻却骤然崩塌的疲惫。
笼罩着楚子航的狂暴阴影开始收缩。那对疯狂扇动、掀起腥风的巨大骨翼,如同失去了所有力量支撑,缓缓地、沉重地垂落下来,无力地拖曳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刮擦出沙沙的声响。她庞大的身躯似乎也矮了几分,不再具有那种迫人的威压,反而透出一种摇摇欲坠的脆弱。
“……同类?”夏弥的声音响起,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鼻音,仿佛从一个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困惑。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双覆盖着鳞片、指端是尖锐利爪的手,又缓缓抬起,仿佛第一次如此陌生地审视着自己这恐怖的非人躯体。
楚子航没有动。他依旧单膝跪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灰尘落满他的肩头,额角的血丝已经凝结成暗红色的痂。他手中的玫瑰,花瓣又掉落了几片,暗红色的血迹在昏黄的光下显得更加刺目。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那恐怖形态下流露出的巨大茫然和疲惫,如同看着一面映照着自己内心深渊的镜子。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只有通风管深处传来的、永不停歇的低沉嗡鸣,证明着这个世界尚未完全静止。
夏弥巨大的竖瞳缓缓转动,目光最终落在那把被楚子航抛在她脚边的村雨上。古朴的刀鞘静静躺在冰冷的灰尘里,旁边散落着几片从楚子航手中玫瑰上飘落的、沾着血污的花瓣。
红的刺眼的花瓣,黑的沉默的刀。
生与死,温柔与决绝,在这一刻以最残酷也最直白的方式并置在她面前。
她的目光在刀与花之间缓慢地游移。竖瞳中翻涌的熔金火焰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暗和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巨大的骨翼彻底垂落在地,像两片被折断的帆。覆盖着鳞片的身躯微微佝偻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气流声。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楚子航?”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嘶哑,低沉,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里面所有的激烈情绪都被抽空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芜,“用你的命,还有这把刀……”她的目光扫过村雨,最终落回楚子航脸上,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审视,“……来赌一个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结局?”
楚子航迎着她的目光,没有躲闪,没有辩解。他沾满灰尘的脸上,只有一片近乎透明的平静。
“选择权,”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最后的审判,“在你手里。”
他微微仰起头,沾着灰尘和血污的脖颈,在昏黄的灯光下划出一道脆弱而决绝的弧线。
喉结清晰地凸起,像一块沉默的礁石,暴露在空气中,也暴露在夏弥那锋利的、足以轻易撕裂钢铁的钩爪之下。
“拿起它。”他的目光指向地上的村雨,“结束这一切。”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然后,他的目光移回夏弥那双幽深的竖瞳,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献祭的光芒,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或者——”
他的声音微微一顿,握紧了手中那束残破的、染血的玫瑰,仿佛那是他最后的依凭。
“——捡起这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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