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母子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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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不再看他,径直走向那扇半开的门。楚子航等人紧随其后,与路麟城擦肩而过时,楚子航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冰冷的审视。老唐则毫不掩饰地嗤笑一声。小白依旧目不斜视。
推开那扇熟悉的、刷着浅绿色油漆的木门,一股温暖而熟悉的气息混合着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瞬间冲散了门外冰冷的紧张气氛。
门内是一个不大的客厅,陈设简单甚至有些简陋,但收拾得干干净净。墙壁上挂着几张褪色的风景画,角落里放着一张磨损的布艺沙发和一张小茶几。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家”的味道——淡淡的樟脑丸味、旧书的油墨味,还有从旁边厨房门帘缝隙里飘出的、令人垂涎的炖煮食物的浓郁香气。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厨房的方向。磨砂玻璃的门半掩着,里面透出温暖的黄色灯光,一个系着碎花围裙的熟悉身影正在灶台前忙碌。
是乔薇尼。
她背对着门口,似乎完全没有被门外的骚动所惊扰。炉灶上的砂锅里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浓郁的肉香和土豆、胡萝卜的甜香弥漫开来。她微微弯着腰,用长柄勺小心地搅动着锅里的炖菜,动作熟练而专注。柔和的灯光勾勒出她依旧窈窕的背影,乌黑的头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个髻,露出修长的脖颈。碎花围裙洗得有些发白,后腰处还打着一个不起眼的小补丁。
就在这时,她带着笑意的、温柔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像是在跟身后的人(她以为还是路麟城)唠着家常:
“麟城啊,你回来得正好,尝尝这汤的咸淡,我总觉得好像淡了点……哎,今天去仓库领补给,听见隔壁老王家媳妇又在念叨,说什么‘高天之君’……外面传得神乎其神的。呵,我才不管那些闲言碎语呢。”她手里的勺子轻轻磕了磕锅沿,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我儿子,他就是我儿子!是路明非!他再是什么‘君’什么‘王’,那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别人怕他、躲他、指指点点,那是他们的事!我乔薇尼的儿子,我知道!”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柔和,带着浓浓的思念:“我想他了,麟城。这几天晚上老是梦见他小时候,缠着我要糖吃的样子……我想好了,等这批物资清点完,手头这点事忙完,我就跟委员会打报告,我要请假,我要离开这里一阵子。”她转过身,从调料架上拿盐罐,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温婉而美丽,眼神充满了憧憬,“我知道他忙,抽不出空来看我这个老妈子,没关系!他不来,我去!我去卡塞尔找他!我就不信,他还能把他亲妈关在门外不成?”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锅里撒了点盐,又尝了尝味道,满意地点点头:“嗯,这下差不多了。他要是知道我过去,不知道会不会吓一跳?我得给他带点他爱吃的酱菜,这边冰库里的老陈酿也带两坛子……”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温暖的溪流,潺潺地流淌进客厅里每一个人的耳中,尤其是路明非的心中。
门外的骚动、举枪的父亲、惶恐的居民……所有冰冷的现实,在这一刻,都被这扇厨房门后流淌出的、带着烟火气和浓浓母爱的家常絮语,瞬间消融、隔绝。
路明非站在客厅中央,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深渊般冰冷的黑瞳,如同投入石子的寒潭,骤然掀起了剧烈的波澜。那层坚硬的外壳、高天之君的漠然,在这最朴实无华、却又最直击灵魂的母爱宣言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楚子航按在刀柄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夏弥睁大了熔金的竖瞳,好奇地看着路明非微微颤抖的背影,又看看厨房里那个温柔的身影,小脸上写满了感动。老唐脸上的讥讽早已消失,眼神复杂地看着乔薇尼的背影,又看看路明非,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小白沉静的熔金竖瞳中,也掠过一丝动容。芬格尔更是放下了摄像机,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眶有些发热。
路麟城站在门口阴影里,听着妻子的话语,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无地自容的羞愧和痛苦。他手中的枪,终于“哐当”一声,彻底掉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厨房里的乔薇尼似乎终于感觉到了客厅里的异样安静。她放下勺子,有些疑惑地转过身来,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掀开门帘:“麟城?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咸……”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当她的目光穿过门帘,看到客厅里站着的那个黑衣青年时,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她手中的门帘还保持着掀起的姿势,脸上的疑惑瞬间被巨大的惊愕取代,随即那双与路明非极为相似的、明亮的眼睛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没有恐惧,没有疏离,只有纯粹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惊喜和激动。
“明……明非?”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害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太过逼真的幻影。
路明非看着母亲脸上那毫不作伪的惊喜和瞬间涌起的泪光,看着那件熟悉的碎花围裙,看着她鬓角多出的几丝白发,看着她眼中那份穿越了生死、无视了身份、只属于母亲的纯粹思念……
所有的克制,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冰冷,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动了。
没有任何言语,路明非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步一步,朝着厨房门口的母亲走去。他的脚步有些踉跄,肩膀微微耸动。他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扑了过去。
在乔薇尼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之前,路明非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他比母亲高出一个头还多,此刻却像一个迷途多年终于归家的孩子,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渴望和难以言喻的眷恋,张开双臂,从背后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母亲。
他的脸深深埋进母亲温暖而瘦削的肩窝里,嗅着那混合着油烟、洗涤剂和母亲特有体香的、令人心安的味道。滚烫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乔薇尼肩头的衣料。
“妈……”一声压抑到极致、带着浓重鼻音和无数委屈、思念、依恋的呼唤,终于从他颤抖的唇齿间艰难地溢出,如同受伤幼兽的呜咽,“妈……我回来了……”
这声呼唤,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乔薇尼情感的闸门。
她手中的门帘滑落,身体在儿子强有力的拥抱中先是僵硬了一下,随即彻底软化。巨大的惊喜和失而复得的激动如同海啸般淹没了她。她猛地转过身,动作快得几乎要扭伤自己,不顾一切地挣脱了背后的拥抱,变成面对面地、更加用力地回抱住了儿子高大却在此刻显得无比脆弱的身躯。
“明非!我的孩子!真的是你!真的是我的明非!”乔薇尼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落下。她仰起头,双手颤抖着捧住路明非满是泪痕的脸颊,指尖带着薄茧,却充满了无尽的爱怜和力量。
“让妈妈看看!快让妈妈看看!”她的目光贪婪地在儿子脸上逡巡,仿佛要将这失而复得的珍宝刻进灵魂深处,“瘦了!也结实了!黑了点……在外面吃苦了吧?受委屈了没有?”她的问题如同连珠炮,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母亲的心疼。她的手指一遍遍地抚摸着路明非的脸颊、眉毛、头发,像是在确认这不是梦。
“妈……”路明非哽咽着,感受着母亲掌心的温度和粗糙,感受着那毫无保留的爱意冲刷着他心底最深的伤痕。他像个孩子般抽噎着,泪水更加汹涌,“对不起……对不起……妈……我……”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乔薇尼用力打断他,泪水涟涟的脸上却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纯粹的喜悦,“回来就好!能见到你就好!什么高天不高天,什么君不君王的,在妈这儿,你就是我的儿子!是路明非!妈妈想死你了!”她用力把路明非的头按在自己肩上,像小时候哄他那样,轻轻拍着他的背,“哭吧,哭吧,在妈这儿哭不丢人……”
母子俩就这样紧紧相拥,在弥漫着炖菜香气的厨房门口,在简陋却温暖的客厅里,在众人无声的注视下,忘情地哭泣着,宣泄着分离的苦痛与重逢的狂喜。泪水交织,打湿了彼此的衣襟,也洗刷着过往的尘埃。乔薇尼的怀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融化路明非“高天之君”冰冷外壳的暖炉,是他灵魂深处最渴望的避风港。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过了许久,乔薇尼才轻轻推开路明非,胡乱地用围裙擦掉脸上的泪痕,露出一个带着泪花的、无比灿烂的笑容,目光越过路明非的肩膀,看向门口:
“哎哟,瞧我!光顾着……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吧?快,快进来!地方小,别嫌弃!都冻坏了吧?阿姨熬了热汤,正好暖暖身子!”她的声音恢复了清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热情,瞬间驱散了空气中残留的悲伤和沉重。
她招呼着众人进屋,目光扫过楚子航、夏弥、老唐、小白和芬格尔,眼神清澈坦荡,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探究或者畏惧,只有纯粹的长辈看到儿子朋友时的亲切和欢迎。她甚至笑着对角落里恨不得隐形的路麟城喊了一句:“老路!还杵着干嘛?去把柜子里那几个新杯子拿出来洗洗!再拿点我昨天烤的那些小饼干!”
路麟城如蒙大赦,又无比狼狈地应了一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逃向碗柜的方向,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狭窄的客厅因为一下子挤进这么多人而显得更加局促,却也因此充满了难得的生气。乔薇尼像个指挥若定的大厨,一边麻利地关小炉火,不让罗宋汤扑出来,一边指挥路明非搬凳子,又让路麟城去拿饼干。她解下围裙,热情地拉着夏弥的手:“这闺女真俊!路上累坏了吧?快坐快坐!”又看向楚子航:“这小伙子,真精神!”目光落到老唐身上时,带着点好奇:“这位兄弟一看就是有本事的!”看到小白时,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温和:“这孩子,长得真跟画里走出来似的!”最后对着芬格尔扛着的摄像机笑了笑:“还带记者来啦?正好,待会儿给我们拍个全家福!”
她的热情和自然,像冬日暖阳,迅速融化了初时那点微妙的尴尬和不安。众人纷纷落座,拘谨的气氛渐渐消散。
“阿姨,初次见面,一点心意。”楚子航第一个开口,声音沉稳。他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扁平的木盒,双手递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触手温润的丝绒披肩,颜色是沉稳的墨绿,边缘绣着繁复而低调的缠枝莲暗纹,既贵重又实用。
夏弥立刻跟上,献宝似的拿出一个精致的、印着卡塞尔学院风景的马克杯,里面塞满了花花绿绿的糖果和巧克力,还有一个巴掌大的、毛茸茸的北极熊玩偶。“阿姨!杯子泡茶泡咖啡都行!糖果甜甜嘴!小熊陪您解闷!”她笑容灿烂,熔金的竖瞳亮晶晶的。
老唐挠了挠头,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金属保温壶,壶身上蚀刻着古朴的火焰纹路。“咳,乔阿姨,这壶……呃,保温效果特别好!灌上热水,放一天都烫嘴!绝对实用!”他特意强调“实用”,仿佛在掩饰什么。
小白也微微欠身,递上一个细长的锦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通体莹白如玉的玉簪,簪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玉兰花苞,温润内敛,散发着淡淡的灵气。“小小物件,聊表心意。”他的声音清冷,却带着真诚。
“还有我!还有我!”芬格尔连忙放下摄像机,从他那巨大的背包里翻出两个包装好的礼盒,一个稍大,一个稍小。“这个,是凯撒和诺诺的,他们人没来,心意到了!里面好像是……呃,一条手工羊毛围巾和一顶帽子?”他挠挠头,记不太清了。又拿起另一个盒子:“这个,是昂热校长托我带来的,说是一点家乡的茶叶,让您尝尝。”
乔薇尼惊喜地接过一件件礼物,嘴里不住地说着“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深,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她摩挲着温润的披肩,把玩着可爱的北极熊,试了试沉甸甸的保温壶,对着灯光欣赏那支玉簪的剔透,最后拿起那盒茶叶,眼中满是感动。
“好,好,都是好孩子!谢谢!谢谢你们!”她看向路明非,眼中充满了骄傲和欣慰,“明非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真好!”
她珍而重之地把礼物一件件收好,然后立刻风风火火地行动起来:“老路!杯子洗好了没?赶紧倒茶!饼干拿来!明非,帮妈把汤盛出来!你们几个小伙子,都坐好了!今天尝尝阿姨的手艺!”
热气腾腾的罗宋汤盛在略显陈旧的汤碗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乔薇尼烤的黄油小饼干散发着甜香。路麟城沉默地给大家倒着热水,眼神躲闪,始终不敢与路明非对视。小小的客厅里,碗碟轻碰,茶水氤氲,芬格尔的镜头偶尔闪动,记录下这冰封绝地中不可思议的温馨一幕。
路明非坐在母亲身边,手里捧着一碗热汤。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汤的暖意透过碗壁,一直熨帖到心底最深处。他看着母亲热情地招呼着他的朋友,看着她眼中毫无阴霾的笑意,看着她偶尔投来的、饱含着无尽慈爱的目光。
窗外的尼伯龙根,警报声不知何时早已停歇,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灰暗和死寂。但在这小小的、温暖的斗室里,炉火正旺,笑语晏晏。路明非低头,喝了一口母亲熬的汤。那熟悉的味道,混合着番茄的微酸、牛肉的醇厚、卷心菜的清甜,瞬间充满了口腔,温暖了四肢百骸。
这味道,跨越了漫长的时光和冰冷的距离,终于再次将他完整地拥抱。
他抬起头,迎上母亲望过来的目光。母子俩相视一笑,所有的言语都融化在了这暖汤的热气和无声的默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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