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战略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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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字迹,刚硬、锐利,如同刀劈斧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和力量,正是他儿子赵城的笔迹。
“父帅钧鉴:
黔州非久困之地,郁林亦非死守之城。
利器虽锋,难敌倾国之力源源不绝。
当敌强我弱,唯‘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十六字可解。
西南十万大山,莽莽林海,瘴疠之地,实为朝廷重兵之坟场,亦为我辈星火燎原之根基!
避其锋芒,击其惰归。
化整为零,以战养战。
剪除爪牙,断其粮道。
积小胜为大胜,以空间换时间。
待根基深种,工业铸就铁甲洪流,自可卷土重来,犁庭扫穴!
望父帅善保有用之身,忍一时之困,谋万世之基。
儿赵城顿首”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赵庸混乱而绝望的脑海。
又像一道撕裂厚重乌云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他眼前一片漆黑的道路。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化整为零…以战养战…”
“剪除爪牙…断其粮道…”
“积小胜…为大胜…”
赵庸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反复咀嚼着信中的每一个词句。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信纸,瞳孔剧烈地收缩、放大,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无声而激烈的风暴。
信纸上那几点暗褐色的机油污渍,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了水溪兵工厂熔炉中奔腾的铁水,
化作了锻锤下成型的冰冷枪管,化作了那个他未曾谋面、却已搅动西南风云的儿子眼中掌控一切的漠然光芒!
一股混杂着巨大震撼、强烈不甘,却又豁然开朗的复杂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心中那堵名为“死守”的绝望之墙。
他握着信纸的手不再颤抖,反而越攥越紧,指节因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
他猛地抬起头,不再看城外那逼近的死亡炮口,目光如电,扫过城头一张张或麻木、或绝望、或带着最后一丝期盼的脸。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然后,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在残阳如血的背景下,投下长长的、孤绝的影子。
“传令…”
赵庸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各部…即刻准备。”
他的目光转向身旁的亲兵统领,那个跟随他半生、此刻也浑身浴血的老兵。
“老秦,召集人。”赵庸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我们……战略转移。”
亲兵统领老秦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化为一种了然和决死的悲壮。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没有问为什么,转身便去执行。
赵庸的目光最后落在山魈身上,停留了片刻。
那眼神复杂无比,有审视,有托付,更有一种无需言说的沉重。
“山魈,”
他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你和你的人…熟悉山林,手段也硬。
这断后,拖住顾成追兵,给大队争取入山时间的差事…你担得起吗?”
山魈挺直了脊背,受伤的手臂似乎也不再疼痛。
他迎上赵庸的目光,眼神锐利如刀,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种战士接受命令的纯粹和冷酷:
“侯爷放心!山魈在,顾成的狗腿子,休想舒舒服服地追!”
“好!”
赵庸重重地拍了一下山魈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山魈身体都晃了晃。
“活着回来!你是赵城的兵,可不能死在这里!”
他猛地抽出腰间那把卷了刃的腰刀,刀身映着残阳,反射出凄厉的血光。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赵庸左手猛地抓住自己下颌那纠结凌乱的花白胡须,右手卷刃的腰刀寒光一闪!
“嗤啦——”
一大把夹杂着灰白的长须被齐根割断!断须纷纷扬扬,飘落在染血的城砖上。
剧痛让赵庸的脸颊抽搐了一下,但他恍若未觉。
他随手将沾着血的断刀丢开,用沾满血污的手掌狠狠抹过光溜溜的下巴,抹去渗出的血珠。
此刻的他,脸上没了胡须的遮掩,那些深刻的皱纹和刀疤显得更加狰狞,配上光秃秃的下巴,透出一种近乎野蛮的凶悍和彻底的决绝。
原本属于勋贵侯爷的最后一丝痕迹,被这决绝的一刀彻底斩断!
“从今日起,”
赵庸的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带着一种斩断过往的冰冷,响彻在死寂的城头,
“再无南雄侯赵庸!”
“只有…山里的赵胡子!”
“这郁林城…这他娘的烂摊子…”
他最后看了一眼城外越来越近的重炮轮廓,眼神里再无眷恋,只有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计算,“
先让给顾成那老狗!”
“但老子记住他了!记住他欠下的每一笔血债!记住他带来的每一门炮!”
“老子会回来!连本带利,用他顾成的脑袋和这些铁疙瘩的废渣,一起收回来!”
“儿郎们——”
他猛地转身,面向城下那片即将吞噬他们的、莽莽苍苍的十万大山,发出最后的咆哮,声音嘶哑却如同惊雷,撕裂了沉重的暮色:
“——向南转进!进山!”
残阳彻底沉入远山,只留下天际一片凄艳的血红。
浓重的铅云再次聚拢,沉甸甸地压在郁林城上空。
冰冷的雨点,开始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敲打在残破的城砖上,敲打在丢弃的刀枪盔甲上,敲打在那一簇簇尚未干涸的暗红血洼里,溅起细小的、带着腥气的血花。
……
“噗嗤~”
沉重的南城门发出刺耳的呻吟,被留守的士兵奋力推开。
没有火把,没有号令。
郁林城内的可战之士们,背负着仅存的干粮、弹药和武器,脸上涂抹着泥浆和锅灰,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狼一般的幽光。
赵庸——此刻的光头赵胡子,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佝偻的身影在暴雨中却挺得笔直,如同一杆刺破雨幕的标枪。
战略转移,南进山林,与朝廷大军拉开游击战。
若事不可为,继续南下琼崖。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终有一日,洪武大帝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西城门头,山魈带领部分部队驻守,没有跟着赵庸离开。
此次任务,他除了携带武器装备外,还带了不少粮食种子和书籍,部分队员还也接受过水溪夜校教育……
这些,都是改造赵庸队伍的强大支持。
假以时日,必然那成为一支改变神州局势的奇兵利器!
远处,明军连绵的营盘中,终于响起了沉闷的鼓点和尖锐的号角。
紧接着,星星点点的火把如同燎原的野火,迅速蔓延开来,汇聚成一道道移动的火龙!
追兵出动了!
沉重的脚步声、兵甲的碰撞声、军官的呵斥声、还有那令人心悸的战马奔腾闷雷声,混杂着越来越急的暴雨声,由远及近,如同死亡的潮汐,向着郁林城汹涌扑来!
“准备!”山魈的声音在雨幕中低沉地响起,如同绷紧的弓弦。
城下,冲在最前面的明军骑兵已经逼近了护城河边缘,马蹄踏破浑浊的泥水,溅起高高的水花。
马背上的骑士高举着火把和战刀,狰狞的面孔在火光和雨水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山魈的嘴角,在阴影中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稳稳地扣下了扳机。
“砰——”
清脆的枪响,如同撕裂黑夜的第一道闪电。
冲在最前方的一名明军骑兵应声从马背上栽落!
紧接着——
“砰!砰!砰!砰!砰!砰!”
城头各个隐蔽的角落,瞬间爆发出密集而精准的射击。
致命的铅弹如同死神的点名,在冲锋的明军骑兵队伍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人仰马翻,惨嚎四起!
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有埋伏!散开!下马步战!”
明军军官惊恐的吼声在混乱中响起。
后续的明军步兵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盾牌在前,长枪在后,试图强行冲过护城河,架设简易的浮桥。
“掌心雷!招呼他们过河的!”
山魈的声音冰冷如铁。
几枚黑乎乎的铁疙瘩被奋力投掷出去,划破雨幕,精准地落在护城河边拥挤的明军队列中和刚刚架起的浮桥附近!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在人群中炸开。
火光冲天,断臂残肢伴随着浑浊的泥水和木屑四散飞溅。
刚刚集结起来的攻势瞬间被炸得七零八落。
惨叫声、哀嚎声、战马的惊嘶声彻底压过了暴雨的喧嚣。
郁林城,这座刚刚被夺回不久的死城,再次化作了吞噬生命的血肉磨盘。
山魈和他身边沉默的死士们,用精准的射击和致命的爆炸,死死拖住了数倍于己的追兵。
每一声枪响,每一次爆炸,都在为那三百个消失在莽莽雨夜山林中的身影,争取着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暴雨如注,冲刷着郁林城墙上新旧叠加的血迹,汇成一道道暗红的小溪,流入城下的泥泞。
枪声、爆炸声、喊杀声、垂死的哀嚎声,在这无边的雨夜中交织成一首残酷而悲怆的战歌,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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