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囚笼裂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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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律而单调的电子音，如同从遥远的水底传来，越来越清晰。

谢必安艰难地、一点点地撑开沉重的眼皮。

依旧是刺眼的白光，但柔和了许多。不再是手术室的无影灯，而是病房顶灯。喉咙里没有了插管，只有干裂的剧痛和浓重的血腥味。全身像被重型卡车碾过，每一寸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在哀嚎，尤其是后背和左臂，被厚厚纱布包裹的地方传来持续不断的、深入骨髓的钝痛和灼烧感。

他还活着。在手术台上捡回了一条命。

纯白的眼眸艰难地转动，扫视四周。这是一个狭小的单间病房，墙壁刷着惨白的漆，窗户装了结实的铁栅栏。门是厚重的金属门，中间有一个小小的观察窗。门外，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空气里除了消毒水味，还多了一种……被严密监视的压抑感。

他被隔离了。像一头危险的野兽。

“小满……糖糖……” 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微弱嘶哑的气音。他挣扎着想动，身体却如同灌了铅，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巨大的虚弱感和灵魂深处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灰雾夹层中那场意识层面的惨烈搏杀，几乎耗尽了他残存的一切。

就在这时，病房厚重的金属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医生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脸上带着职业化的、近乎冷漠的平静。正是之前在IcU走廊转角阴影里，默默注视着林小满病床边那盆绿萝出现微弱异象的那个医生！

医生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谢必安，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像在观察一件没有生命的标本。他没有任何寒暄，直接举起手中的平板，点开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