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缓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61章 江州路远,选英雄改变历史?等等,我先逝逝,久缓,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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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渔舟收网归航,渔网掠过水面的声响,与堤岸下农人踩动水车的吱呀声重叠,织成一曲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的《击壤歌》。

马车碾过堤岸的青石板,缝隙里长出的野菊被车轮碾碎,散发出清苦的香气。

郗自信掀开帘角,看见堤外的稻田里,几个孩童正追逐着牛背鹭,竹笠在暮色中如浮动的荷叶。

这场景让他想起前日在驿站读到的《彭泽县志》,书中记载彭蠡泽 “地沃而民勤,每至五月,稻花盈野”,此刻亲眼所见,却发现田垄间仍有未耕的荒土,恰似他袖中那卷未批的《农田改革策》。

“相王,前面就是彭泽县城了。” 随从的马鞭指向烟霭中的城堞。

郗自信望见城头飘扬的 \"宋\" 字旗,旗角磨损处露出内里的素布,与他被贬携带的旧衣何其相似。

城门外的石桥边聚着收工的农人,锄头柄上缠着的红布条在风中翻飞,那是当地祈求农事顺遂的习俗,却让他想起相府演武场的校旗,如今只剩褪色的边角。

路过一处陂塘时,郗自信看见塘边立着块残碑,碑身刻的 “陶令遗风” 四字已风化过半,唯有 “令” 字的竖钩还清晰如铁。

随从说这是为纪念陶渊明所立,当年 “不为五斗米折腰” 的县令,如今成了彭泽百姓心中的农神。

他想起《陶渊明集》中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的诗句,对比眼前荒芜的田垄,突然意识到:比起官场沉浮,或许归田躬耕才是真正的大道。

暮色渐浓时,马车行至县城外的陶公祠。

祠堂的榆树上挂着褪色的纸钱,香案前残留的菊瓣被夜露打湿,散发出清冽的气息。

郗自信命车夫停驻,独自走进祠堂。

正中的陶潜塑像衣袂翩然,手中握着的不是印绶,而是一束稻穗,这细节让他想起相府藏的《归去来兮图》,画中陶渊明荷锄而立的身影,与此刻自己的处境竟有几分神似。

祠堂后院的花圃里,几株早开的黄花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郗自信摘下一朵,花瓣的纹理煞是好看。

他忽然想起献给文帝的那节甘蔗 —— 当权力被丈量成甜涩的滋味,眼前这株在荒祠中自开自落的黄花,反而成了最真实的存在。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梁上的祈福牌哗哗作响,牌上农人写的 “五谷丰登” 四字,在夜色中如豆灯火光,明明灭灭。

离开祠堂时,月亮已升上东山。

郗自信看见几个农人打着火把从田间归来,火把的光映着他们肩头的竹筐,里面装着刚采的艾草。

这是五月端午的习俗,却让他想起相府库房里的艾草图谱,那是他计划推广的药材种植之一。

火把的光晕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与他马车的轮影交叠,恰似理想与现实在暮色中的最后一次重叠。

彭蠡泽的夜色渐深,远处的湖面传来渔歌唱晚,调子苍凉而悠远,响穷彭蠡之滨。

郗自信回望县城方向,陶公祠的飞檐在月光下如一只展翅的孤鸟。

他知道,自己如同这暮色中的过客,纵然心怀农桑宏愿,也只能在贬途的车辙里,将未竟的改革梦,种进彭泽这方曾孕育过陶渊明的土地。

而那些火把照亮的田垄,终将在岁月里,生长出比权力更永恒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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