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智能手环（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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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原本还凭借着一股千年积攒的执拗和妖力，死命地堵在裂缝边缘，如同激流中的顽石。

此刻看到这如同天河倒灌、万魔倾巢的恐怖景象，感受到那黑洞中散发出的、足以瞬间湮灭他千年道行的毁灭气息，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瞬间褪尽，眼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惊骇！

“渺风！你卑鄙无耻！！！” 老胡发出一声绝望而愤怒的咆哮，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什么使命。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手中长刀猛地向后一扫，斩断几道缠绕上来的阴气触手，身影化作一道狼狈的白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脱离了黑洞的吞噬范围，远远地逃到了相对安全的边缘，胸膛剧烈起伏，惊魂未定地瞪着空中的渺风。

渺风俯瞰着下方如同黑色潮水般涌出、瞬间将寿衣店门廊淹没、并向四周疯狂蔓延的怪物洪流，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露出一种近乎病态的、欣赏杰作般的满足感。他听到老胡的怒骂，只是微微侧过头，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针，刺在老胡身上，嘴角的嘲弄更深了：

“卑鄙无耻？呵呵……” 他嗤笑一声，声音陡然转厉，带着穿透灵魂的质问，“你更是没底线！背信弃义的东西！五百年前，在那片燃烧的‘葬魂渊’，你不也是在生死攸关的刹那，毫不犹豫地抛下了你那位奄奄一息的主子，独自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了吗？！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像你这样刻在骨子里的自私与背叛，有什么资格在此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老夫的选择？！”

“主……主子？！”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九天之上劈下的灭世神雷，狠狠劈中了老胡！他浑身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当胸击中，踉跄着倒退一步，脸上的惊骇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刻骨铭心的痛苦和难以置信所取代。那双赤红的狐眼中，所有的愤怒、惊惧都在刹那间凝固、碎裂，只剩下无尽的茫然和被强行撕开血淋淋旧伤疤的剧痛。

他与苏贝克之间那跨越千年的、看似偶然的相遇与守护，其根源深埋于那段他以为早已被时光掩埋、甚至苏贝克本人也毫不知情的古老秘辛——那段在他还是一条懵懂白狐时，就已背负的沉重因果。

夜，像一块吸饱了墨汁的破布，沉沉地压在废墟之上。风在断壁残垣间穿梭，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咽，卷起尘埃和枯叶，扑打在老胡那件触目惊心的白袍上。

月光惨白得没有一丝温度，吝啬地洒落，将他脚下那片空地的轮廓勾勒得异常清晰，也异常诡异。

老胡的心，如同被无形的手攥住，疯狂擂动着胸腔，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毛骨悚然的悸动。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铁锈般的腥气混杂着一种更深沉、更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死死扼住了他的呼吸。

他的视线死死盯在前方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惨白月光下。

那里……有什么东西！不是实体，却比任何猛兽更令人胆寒。无数道冰冷、贪婪、非人的视线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潮水，沉重地挤压着他的每一寸神经，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碾碎。

“嗬……”一声压抑着极致痛苦的喘息从喉咙深处撕裂而出。

心神剧震之下，脚下的大地仿佛瞬间变成了吞噬一切的流沙！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后仰，噔！噔！噔！踉跄着连退数步！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又沉又痛。最后一步，支撑腿的膝盖骤然一软，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砰！”的一声闷响，他右膝狠狠砸向冰冷坚硬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