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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怜卿是在第二日黄昏醒来的,睁眼没有见到沈芜,她惊慌地光脚就跑出了宫殿,遇上取药的嬷嬷她抓着人追问沈芜的下落。
嬷嬷让她不要担心,沈芜没事。可楚怜卿不信,她没有醒过来,阿芜是不会放心离开她的,她怕楚玦还是没有放过沈芜。
好在宫人脚程快,将公主醒来的消息报到了皇后那儿,皇后带着人赶过来,将人哄回了殿内。
“你放心,陛下已经饶恕了他私闯宫殿的罪,已经没事了。”皇后让她扶回了床榻上,又让人将凉了的汤药重新熬一碗来。
楚怜卿相信皇后不会骗她,但沈芜被打的不轻,他没有守在自己身边是因为伤重吗?这么想着她就问了出来。
皇后摇摇头,说出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原因。沈芜他,自请参军去了。
北荒是楚国与戎族的交界处,戎族一直骚扰楚国边境,楚玦不想再兴兵祸,就派出使臣 和商队想与他们和谈。可是戎族野蛮,商队刚到北荒边界就被他们劫杀,连使臣也没有幸免。楚玦怒了,当即决定出兵北荒征讨戎族。
那晚,皇后劝好楚玦后与沈芜好好聊了一回。
“他说要挣个功名回来,再跟陛下求娶你。”皇后拿出那只草编兔子,兔子上还有干掉的血迹,“那小子本来想等你醒的,但是大军开拔不等人,他就先走了。”
信息量有些大,楚怜卿花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等皇后揶揄着将草兔子放到她手心时,她一张脸瞬间燥红起来。
北荒环境恶劣,戎族熟悉地形又狡诈善战,楚兵吃了不少亏,送进皇城的战报多是小胜,推进艰难。楚怜卿不懂什么国家大事,只是日日抱着那只草兔子望着天上皎月,数着日子等沈芜回来。
沈芜虽然只是烛芜的一缕分魂,但也继承了些烛芜的力量,到了战场上他就像变了个人,只是一个多月他就因为杀敌无数连升数级。戎族没想到楚军里出了如此年轻的将才,连连败退。仗打了将近四个多月,戎族的大统军被沈芜砍了首级,余下的敌军不是败逃就是投降。
楚玦收到战报十分高兴,当即就下旨封沈芜为镇北侯,他成了楚国史上最年轻的侯爷。皇后让人将这个消息告诉楚怜卿,并暗示皇帝有为她二人打算赐婚的意思了。
楚怜卿知道沈芜要回来了,每日都要站到摘星楼的最高处眺望城门的方向。从北荒开拔的沈芜也归心似箭,北荒的风沙将他的面皮磨得粗糙了些,眼中也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大帐中,他手里编着草兔子,双唇翕动,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谢谢你帮我,但是我不会伤害怜卿的。”
烛火微微晃动着,他投在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摇摇晃晃,“你就是吾,吾就是你,不用这么生分吧~”
沈芜的手停顿了一下,那影子就恢复了正常。
大军归来,楚皇封赏有功的将士们,沈芜拿所有军功只为换与楚怜卿的婚约。他如今是战功赫赫的镇北侯了,楚玦乐见其成,直接将两人的婚期订了下来。
他拜别了帝后就脚步不停的往宝淑宫赶,皇后早就打过招呼,一路上侍卫都没有阻拦他。宝淑宫的梅花都开了,簌簌红梅中楚怜卿被嬷嬷包成了小毛团,正拿着草兔子发呆。
少年将军一身绯袍,高束的墨发画出飘逸的弧度,他大步朝着楚怜卿走来,笑得恣意。
“怜卿,我回来了。”
楚怜卿的婚礼就在及笄宴后,满城披红挂彩,帝后为小公主准备的嫁妆绵延了一整条玄武大街。楚玦不舍得女儿嫁人后离自己太远,干脆将皇城脚下的大片别院赐给了沈芜做镇北侯府,迎亲的队伍从皇宫出去,绕城一周后又回到皇城下的镇北侯府。
透过轻薄的红纱,楚怜卿能看到花车前沈芜的背影,她的少年将军一身红衣,骑着高头大马来娶她了,那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了。
这一场婚礼,侯府里一直闹腾到后半夜才平静下来,沈芜带着一身酒气走进婚房时,喜床上的小人儿已经半倚在床栏上昏昏欲睡。
沈芜在外一直有冷面将军的称号,一碰上楚怜卿他的眉眼就温软下来,上前轻轻揭开盖头,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
楚怜卿化了精致的妆容,因为困倦眼尾比胭脂还要红,看起来像兔子一样可怜。
咕噜~沈芜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不受控制的就轻吻上楚怜卿的眼睛。
男人在沙场上厮杀许久,皮肤糙了些,下巴还有小胡茬,伴随着他不轻不重的吻惹得楚怜卿秀眉微蹙,终于清醒了。
“唔~,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沈芜气息浑浊,灼热的目光紧盯着凤冠下的那张脸,鬼使神差的他就直接亲了下去。两个人都是新娘子上轿头一回,嬷嬷之前跟楚怜卿说的她因为害羞 一个字都不记得了。看着沈芜红着眼一副难受却不知道怎么办的模样,她还是红着脸拿出了皇后给的小画册。
红纱帐暖,龙凤喜烛燃了整整一夜,沈芜沉沦在楚怜卿的一声声夫君中不能自拔。
木头有了暖阳春雨的滋润,终于是开出了花。
两个人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甜蜜日子,楚怜卿也自然的怀孕了,楚玦很高兴又担心女儿身子太弱,特许小夫妻俩住进宝淑宫里,方便宫中太医照顾。
起初沈芜是十分期待这个孩子的,他像个毛头小子,生怕楚怜卿磕了碰了,跟太医和嬷嬷仔细讨教怎么照顾孕妇,还有孕妇的忌讳。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楚怜卿觉得沈芜似乎有了心事,他常看着自己的肚子发呆,眼神里都是担忧和烦愁。
怀孕初期楚怜卿身子很容易困乏,沈芜哄睡她后独自走出了房间。清冷的月光洒在地面,沈芜脚下影子延伸到墙角,竟然慢慢成了另一个人的轮廓。
“吾看过了,是个女孩儿。”
“她是我的孩子,你不许动她!”
“呵呵~吾创造了你,你就是吾,那孩子自然也是吾的....”
沈芜双目发红,一把弯刀狠狠扎向影子,但也只是钉入了墙里,影子发出一声冷笑就不再出声了。
“夫君,你最近很累吗?是不是我晚上吵到你的了?”楚怜卿看着沈芜眼下的乌黑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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